夜幕如墨,青铜鼎裹挟着破空之声擦着城门飞掠而过。
那一刻,我后颈的汗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悸的金属腥甜气息。鼎耳冰凉的触感在掌心烙下深刻的印记,那狰狞的饕餮纹仿若活物,灼痛的感觉让我几乎松开紧握的双手。
奇异的是,这纹路竟与城门上的浮雕完美契合,仿佛冥冥之中,这巨鼎本就是开启城门的神秘钥匙,承载着跨越千年的古老使命。
“要撞上了!”我惊呼一声,本能地缩头躲避飞溅的铜锈。
刹那间,鼎身与城门轰然相撞,震耳欲聋的轰鸣如惊雷炸响,强烈的冲击力震得我五脏六腑仿佛移位。
而此时,直播间的弹幕里瞬间飘过一片“前方高能”的字样,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一个叫“摸金锦鲤”的观众突然疯狂刷起火箭雨,同时急切地喊道:“墨爷闭眼!”
在条件反射般合上双眼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青铜城门浮雕上的尸虺,那龙首蛇身的怪物,竟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活了过来。
它的鳞片缓缓开合,每个鳞甲缝隙中都渗出黏腻的胶状物,落地的瞬间,这些胶状物竟化作米粒大小的青铜蜘蛛。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蜘蛛的复眼里,清晰地映着直播间的画面,而它们八条机械足敲击地砖的节奏,竟然与观众们剧烈的心跳同步,仿佛一场诡异的生命共鸣。
“这特么是赛博粽子啊!”我震惊地怒吼一声,迅速抡起工兵铲拍向那些诡异的青铜蜘蛛。随着铲子落下,绿色黏液迸溅而出,在鼎壁上蚀出神秘的卦象凹槽。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龟甲突然变得滚烫,裂纹间游走的玉髓仿佛有了生命,凝成细丝,将蜘蛛的残骸一点点缝合成《禹贡》九州图。
然而,在这幅古老的地图上,唯独雍州的位置,蜷缩着一只拳头大的蜘蛛王,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城门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编钟声响,二十八声震颤与我手腕上的玉脉纹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那些青色纹路仿佛活物般突然暴起,如同输油管一般,强行将蜘蛛王往我的皮下塞。
“操!”我痛苦地抠着胳膊上不断蠕动的鼓包,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竟然还带着青铜碎屑。
我惊恐地发现,这些诡异的东西正在悄然改造我的肉身,将我逐渐异化为一个陌生的存在。
就在此时,直播间突然黑屏三秒,气氛瞬间凝固。
当画面再次亮起时,整个场景蒙上了一层血色滤镜,弹幕文字扭曲变形,化作神秘的甲骨文符咒。
我不经意间瞥见镜头里的自己,瞳孔竟变成了复眼结构,脖颈爬满了诡异的青铜脉管,整个人活像一个古老的人形祭器,充满了神秘而恐怖的气息。
“老铁们...我好像不对劲...”我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这陌生的声音惊得我下意识地捂住喉咙。
掌心触到的皮肤正在逐渐硬化,指节弯曲时,发出如同生锈门轴般的吱呀声。
就在这时,弹幕里一个叫“考古系扫地僧”的观众疯狂@我,急切地喊道:“快找兑泽位!用震卦破煞!”
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按照提示踉跄着扑向东北方那尊倒悬的陶俑。
身后,密密麻麻的蜘蛛群迅速织成天罗地网,将我逼入绝境。
当工兵铲狠狠捅进陶俑天灵盖的瞬间,地宫下方二十八个殉葬坑同时喷出血泉。
这些血水在空中凝成锁链,末端拴着的青铜铃铛与城门尸虺的鳞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一场古老而神秘的仪式正在上演。
“天地玄宗...”我艰难地掐诀念咒,然而尾音却被青铜化的声带扭曲成一声兽吼。
在金光咒微弱的光芒中,我瞥见城门浮雕的尸虺瞳孔,那竖瞳里,分明映着一个戴着傩面的我,正在对着镜子仔细描画入殓妆,画面诡异至极。
当蜘蛛王彻底钻进右臂的刹那,整条胳膊突然不受控制地挥向青铜鼎。
洛阳铲劈开鼎腹的一刹那,鼎内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积聚,然后猛然爆发出来。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鼎腹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无数蠹虫如泉涌般喷涌而出。
这些蠹虫在空中迅速飞舞、盘旋,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操控。它们以惊人的速度相互交织、拼接,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六壬盘。
这个六壬盘在空中缓缓旋转着,盘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人不禁为之震撼。而在盘面的“死门”位,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裂缝逐渐扩大,一只青铜色的手掌缓缓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只手掌显得异常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岁月和秘密。而更让人惊讶的是,那手掌上竟然戴着我日常佩戴的户外手表!
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青铜手掌和上面的手表,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疑惑。这只手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它上面的指针竟然在逆行!
“这破表早该没电了……”我喃喃自语道,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难道时间在这里竟然是倒流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弹幕里突然传来“风水小诸葛”的声音:“墨爷!毁掉二十八宿的角宿位!”
我毫不犹豫地将工兵铲脱手掷向穹顶。铲刃准确地撞碎角宿位的青铜钉,刹那间,整座地宫响起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那些改造我身体的青铜脉管仿佛失去了力量,突然萎缩。
蜘蛛王尖叫着从肘部破皮而出,它背甲上浮现的《连山易》卦爻正在熊熊燃烧,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城门轰然洞开,狂风裹挟着漫天的沙尘暴汹涌灌入。沙粒在青铜地砖上迅速拼出一个醒目的“逃”字。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冲向光明处。
然而,就在即将踏出城门的刹那,怀里的龟甲突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吸住门槛。
裂纹间渗出的玉髓,将我的血渍缓缓转化为古老的西周金文:“葬龙者,蜕为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