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兮若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高槿之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龚思筝家的单元门里。她的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凉了半截,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黯淡无光。
过了好一会儿,许兮若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缓缓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的双腿像被铅块拖住一样沉重,而那颗已经凉透的心,似乎也随着她的离去,一同沉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与此同时,高槿之来到了龚思筝家门口。他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想要敲门,但在即将触碰到门板的瞬间,他又突然像触电般缩了回去。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思绪万千,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进去。
正当高槿之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槿之?!”他猛地转过身,只见龚思筝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思筝姐……”高槿之有些紧张地说道,声音略微有些发颤。
龚思筝热情地邀请道:“快进来坐呀!”
高槿之连忙摆手,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不用了,我就是路过而已。”
龚思筝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追问道:“路过?这楼上哪一家是你认识的?”
高槿之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转移话题道:“你和杰哥还好吗?”
龚思筝笑眯眯地回答道:“挺好的呀,快点进来坐吧,别站在门口了。我们都不知道你最近的爱好这么特别呢!”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拽着高槿之进了门。
高槿之被龚思筝拉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感觉一切都既熟悉又陌生。这里的布置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龚思筝此时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放在高槿之面前的茶几上,微笑着说道:“喝点茶吧。”
高槿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他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龚思筝的声音打破:“你怎么许久都不来了?”她的语气带着些许嗔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揽住高槿之的脖子。
高槿之心中一紧,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躲开了龚思筝的手,说道:“思筝姐,你别这样。”
龚思筝见状,脸色微变,她紧盯着高槿之,问道:“是不是和兮若和好了,就不愿意再与我亲近了?”
高槿之连忙摇头,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思筝姐,咱们只做姐弟行不行?”
龚思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怒道:“怎么?有了许兮若就打算甩了我?高槿之,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吧!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高槿之被龚思筝的话吓了一跳,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龚思筝,结结巴巴地说道:“思筝姐,我这不是……我……我觉得咱俩再这么下去恐怕不会有好结果的。”
龚思筝听了高槿之的话,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大发脾气,而是突然平静下来,她看着高槿之,缓缓说道:“那你就娶了我呗。”
高槿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龚思筝,他万万没有想到龚思筝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可是有夫之妇,我怎么娶?”高槿之终于回过神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龚思筝冷笑一声,道:“简单的很,我和向杰离婚,你和许兮若分手,这不就……”
高槿之脸色大变,连忙摆手,一脸惶恐地说道:“思筝姐,使不得啊,使不得!这老人常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这不是……让我犯忌讳嘛!”
龚思筝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她的怒容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死死地瞪着高槿之,怒斥道:“高槿之!我看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是个‘三不男’!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来找我,玩腻了就想把我甩开,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公交车?工具人?!”
高槿之被龚思筝的怒骂吓得魂飞魄散,他担心龚思筝的叫骂声太大,会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那可就太丢脸了。于是,他手忙脚乱地赶紧捂住龚思筝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思筝姐,您别激动,小点声,让人听见多不好啊!”
龚思筝见状,不仅没有停止叫骂,反而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还怕人听见?我巴不得咱俩做那事的时候有人围观呢!”
高槿之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心想自己怎么会招惹到这样一个女疯子啊!做那事的时候被人围观,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的话语!龚思筝竟然如此不顾礼义廉耻,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高槿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地说道:“唉……思筝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不解。
龚思筝却不以为然地回应道:“你都敢不顾道德底线和我在一起了,我还有什么话不敢说呢?”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对于道德和伦理已经毫不在意。
高槿之连忙解释道:“思筝,你先别这么说,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我觉得为了我们两个人都好,我们应该退一步。你想想看,向杰他并不是一个傻子,他或许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只是为了孩子一直在忍耐而已。”
龚思筝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哼!他忍耐又能怎样?他也不是忍了一天两天,一次两次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怨恨,显然对于向杰的忍耐并没有太多的感激之情。
高槿之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道:“所以啊,我才觉得,既然你和杰哥都已经有了孩子,那不如就好好和杰哥过日子吧。我们就当一辈子的姐弟,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他的话语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似乎对于这个决定也感到十分痛苦。
龚思筝听了高槿之的话,突然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地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心疼人的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动,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
高槿之抓住龚思筝的手,诚恳地说道:“思筝,你就听我一句劝吧。你可不可以稍微怜悯一下向杰,体谅一下他的不容易呢?毕竟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啊。”
龚思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的声音冰冷而嘲讽:“高槿之,原来你跟我说会把我女儿当成自己亲生闺女一样对待,全都是骗我的啊!”
高槿之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连忙解释道:“思筝,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龚思筝怒视着高槿之,眼中的怒火仿佛要燃烧起来,她大声说道:“那你现在劝我为了女儿和向杰好好过日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高槿之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不是吗?”
龚思筝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她猛地一掌拍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几上的物品都跳了起来。她对着高槿之吼道:“高槿之,我真是瞎了眼!没想到你也是个怕负责任的懦夫!你根本就是嫌弃小文是个拖油瓶!我今天还傻乎乎地高兴了一场,以为你终于来看我了,结果搞了半天,你是来跟我提分手的!”
高槿之被龚思筝的怒吼吓了一跳,他急忙解释道:“思筝,我不是怕负责任,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龚思筝满脸怒容,瞪着高槿之,厉声道:“你不是怕负责任是什么?你现在劝我和向杰好好过日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槿之连忙解释道:“思筝,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只是觉得小文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爱她的妈妈和一个疼她的爸爸,而不是一个后爸。你明白吗?”
龚思筝根本听不进去,她大声反驳道:“我不明白!你就是嫌弃她是个拖油瓶!”
高槿之见龚思筝如此激动,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于是赶紧上前紧紧抱住了她,轻声说道:“你冷静点,思筝,你想想,咱俩是什么境遇,从小没了完整的家,那种心情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听到高槿之的这番话,龚思筝的情绪终于稍微平复了一些,她开始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过了一会儿,龚思筝缓缓说道:“我知道这种感受不好受,可是让我为了孩子和一个已经不爱了的人在一起,我也很不好受啊!”
高槿之叹了口气,继续劝说道:“思筝,人生本来就是有很多取舍的。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为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而放弃一些东西。”
听到高槿之这一席话,龚思筝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地靠在了高槿之的怀里,不再像之前那样拼命挣扎。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浸湿了高槿之的衣襟。
高槿之感受着龚思筝的哭泣,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龚思筝的背部,温柔地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乖,我只是说咱俩只做姐弟,又不是说彻底不来往了,对不对?”
龚思筝抽泣着,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可……可是……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舍得……不舍得就这样……呜呜呜……”她的话语断断续续,似乎每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口。
高槿之看着龚思筝如此伤心,心中也有些不忍。他连忙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我也是会心疼的。”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无奈。
龚思筝听到高槿之这么说,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些。她慢慢地抬起头,用手轻轻擦了擦眼泪,然后看着高槿之说道:“我知道了,不过……做回姐弟这件事,可不可以容我再想想?”
高槿之看着龚思筝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说道:“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咱俩就是名义上做回姐弟而已,至于其他的……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只不过不能像以前那样再那么频繁的见面而已。”
听到高槿之这话,龚思筝如遭雷击般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咱们只是名义上的姐弟,实际上还是……只不过见面方式要从以前的光明正大转移到地下,对吗?”
高槿之轻柔地吻了一下龚思筝的额头,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是的,我的思筝就是如此聪慧。”
龚思筝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原本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地放下了。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个点,向杰应该快下班了。”龚思筝说道,“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买些好吃的回来。就说你过来吃饭,怎么样?”
高槿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是我的思筝想得周到。”
龚思筝迅速拿起手机,拨通了向杰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向杰的声音:“喂,思筝,怎么啦?”
“向杰,高槿之过来吃饭啦,你下班的时候多买点好吃的回来哦。”龚思筝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向杰爽快地答应道:“好嘞,我知道啦,你们先聊着,我下班就去买菜。”
挂掉电话后,龚思筝转头看向高槿之,两人相视一笑。
时间过得很快,向杰下班后马不停蹄地赶到菜市场,挑选了一些新鲜的食材。然后,他提着菜篮子匆匆赶回了家。
一推开门,向杰就看到高槿之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
“槿之,你来啦?”向杰热情地打招呼。
高槿之站起身来,微笑着回应道:“是啊,杰哥,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向杰便径直走进厨房,开始忙碌地准备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