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皇后娘娘会召见我呢?”
颜南星自然而然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惜这一点,小内侍也不知道答案,他只是守在殿门外,被里头的大宫女一声令下,依令行事而已。
颜南星不论心里怎么想,也只好放下手中的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内侍行动。
太医院的位置在皇城的东边,虽不是紧挨着宫墙,但离皇后的长秋宫仍然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颜南星跟在小内侍后面,所见的宫殿游廊无一不美,更有皇家巍峨气度在其中。在这种环境之中,颜南星很想和带路的内侍说说话,可是他却只吓了一跳,“颜大夫,在皇宫之中,要谨言慎行啊!”
说完,他便闷头走在前面。
颜南星也只好赶紧跟上,而且走到后来,只觉得所见之景大同小异,而且拐来拐去,绕得她头昏目眩,只想赶紧停下来的好。
“哈哈哈哈!”
绕过一块立壁,便听得一阵女子畅快的笑声,只是不见其人。
经过一段抄手游廊,经过一段摆着许多大花盆的院子,再进入一个格外窄小的小门,颜南星离那笑声越来越近。
内侍想带着她绕过去,不想一名女子眼睛尖的很,立刻停下踢毽子的动作,“你们是谁。”
小内侍麻利地跪下请安,“见过九公主,这是太医院新来的医女颜大夫,应皇后娘娘传唤而来。”
“原来你就是那名大夫,听说陆家坏了事,你很有些功劳,父皇才准许你进太医院。”
九公主昂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向颜南星,“也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本事,现在又得了母后的青睐。”
她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让颜南星很不舒服,“见过九公主,我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懂一些医术,所以知道怎么治病救人而已。”
“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九公主柳眉一竖,眼看着就要发火了,这时从大殿内又走出来一位女子,慢条斯理的样子与九公主的风风火火截然不同。
“原来你早就到了,怎么不进去?”
几人回身去看,原来是江心白的妹妹江桫椤。
九公主马上把炮火转移到了桫椤身上,“江家妹妹不把心思放在讨好母后身上,怎么舍得跑出来了?要不了两天你可就要去翰林司了,怎么不抓紧时间,免得母后忘了你?”
这番话说得直白粗鲁,恶意满满,颜南星从前只见过桫椤一位郡主,觉得她有些娇气,和哥哥关系不好,想不到今天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骄横。
桫椤根本不接话,只是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最爱看小辈们开开心心的,九公主刚才的毽子踢得尽兴,皇后娘娘也看得开心,正好颜大夫也到了,不如一起进去,和皇后娘娘说说话。”
九公主狠狠剜了桫椤一眼,率先朝大殿走去。
颜南星和江桫椤相视一眼,见对方淡定的样子,颜南星也就不说什么,跟着进去拜见皇后。
让颜南星想不到的是,皇后很是亲切,问了她叫什么,几岁,家里是什么情况,是一个很慈爱的中年妇人。
江桫椤是常来的,带着颜南星进来问好之后,便走到一旁,在自己母亲身边坐好。
王女很是开怀,对皇后娘娘频频夸赞颜南星。
九公主在殿外那样张扬,这时却只是安静地靠在皇后身边。
颜南星却看得出皇后虽然也很开心,愿意试一试颜南星的美白膏,但并不像王女一样热衷。
相较于美白膏,她倒是更想和颜南星说一些江心白的事。
“听说你是心白的好友?这孩子小时候遭了事,过早地懂事,我听人说,他总是忙于公务,从没听过他放松过,南星,你有空也得劝劝他,别那么紧绷着。芷怡啊,”
她又对王女说,“心白年纪也不小了吧?你怎么也不帮他张罗一下?这男人还是要成家的,屋子里没个人可不行。”
王女忙道,“可不是,我也为这件事发愁呢!只是这孩子只顾着查案,心思全然不放在这上面。”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您也知道,这孩子那么小就跟着他父亲去了崖州,当年这案子就陆定钊主审的,如今看来,陆定钊自己贩卖癸草,那么当年的事就很可能另有隐情了!”
皇后安慰她,“芷怡,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知道的,当年圣上驳回死刑,改成流放崖州,其实还是念着旧情,谁知道昭明竟被流寇所杀,你如今也有了小燕陪伴,该看来才是。”
王女点头,“是啊,圣恩隆重,只是有些事到底天意难违,好在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心白阴差阳错之下查到了真相,也可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了。了却此事,我看他也该到了成家的时候了。”
颜南星有些目瞪口呆得看着话题一下子滑向了江心白的婚姻大事,这就是中年妇女的主流话题吗?
连皇后和王女这样的人也得操心这些。
九公主忽然说,“听说江心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皇后很感兴趣的样子,“竟有此事?这孩子性子冷淡,就有了,怎么我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
王女有些尴尬,“这,这是从而说起啊!九公主是听谁说的?”
“我也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而已,”九公主淡淡的道,“不过我被困深宫,江家妹妹走动的多,想必一定比我知道的多。”
颜南星的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江桫椤一直和哥哥不对付,别这个时候趁机告黑状吧!
她紧张地盯着桫椤,只见她红唇微张,柔婉一笑。
“九公主这话,倒叫桫椤疑惑了,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为了兄长这般操劳,皇后娘娘也关怀备至,我想兄长也不忍辜负长辈的慈心吧!”
她三言两语间,似乎说了许多,也好像什么也没说。
颜南星迅速在脑海里记下她说话的神态语气,似乎很正常,可是又有些古怪。
皇后这时却叹息一声,“说起来,我如今最愁的,除了老二,就是小九了。”
她看向九公主,“也怪我,之前竟给她看中了陆家小儿,没想到他竟然卷进了癸草案之中,”她把女儿搂进怀里,“我可怜的儿,委屈你了。”
九公主很是依赖母亲的样子,“没事的母亲,等过了两年,再找别的就是了。”
“女孩子的两年何等珍贵,岂能白白浪费?”
皇后还是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九公主本就对此毫不在意,她平日里自有消遣,此时不欲多说,忙祸水东引,“母亲,我的事只能以后再说啦,倒是桫椤,倒未曾听说说定了谁家。”
王女忙道,“这倒是怪我了,是我舍不得她,总想着留在我身边几年。”
“我又何尝不是呢!”皇后笑了,“可是又想留着她,又怕耽误了她,咱们且慢慢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