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匪乱四起,他再也提不动刀剑时,他唯一的儿子接替了他,战敌寇,震海关,如今我的父亲还在海关!”
“如今西戎再次大举来犯,我大哥毅然放弃京中世家公子身份,去往边境从军……”
“一些蝇营狗苟,有何资格污蔑镇国公府!!!”
“我礼家————满门忠烈昭青天,百战山河泣鬼神!”
礼槿澜带着高声怒喝,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三日后,若是我二哥真是凶手,自当以命抵命!”
说完,转身命人关上府门。
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府门内,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然离去,她站在原地沉思良久,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他知道未来能抗下府门之人会解决好,无需他再操心,回到卧房倒在床榻上,没一会儿便沉睡过去,至于府门外的喧闹声,再也无法影响他。
礼槿澜回到大哥的院子看了看,对着身后槐云道,“今夜回我自己的院子!吩咐下人将大哥的院子恢复原位。”
她转身就向着落英阁去。
九月末的风掠过院子,沉甸甸的梨子压弯了枝头,熟透的梨子散发着果香,混着清凉的夜风,在院中弥漫。
青石小径上,偶尔熟透的梨子坠落,发出炸裂的声响。
“槐叔,明日卸了这梨子吧!做成酒埋在树下!”
槐云低声应了句。“属下知道了!”
少年负手立在梨树下,望着满树的梨子发呆。
“既然今夜有人给我递上了东风,将我在府门口说的话扩散出去,我要明日整个京都都知晓。”
槐云点了点头,想到暗卫给他传递王家午间来人退婚的事。
“国公爷晨间已经知晓了王家退亲之事,王家已经向淮王靠拢,不知发生了何变故。”
“准备好,若是王家确定靠拢淮王,杀无赦!若是王家次女并不知情,先留下,若是我二哥对她有情,那就成全也未尝不可,只是你们要做得明面些,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礼槿澜听到王家退亲的消息,难免有些生气,自己想方设法保了王家五年,就因着礼家出事,退婚情有可原,但这五年的庇护岂是喂了狗。
槐云眼眸晦暗不明,知晓公子睚眦必报的性子,王家只怕凶多吉少,不过既然公子吩咐了,王家若真是找死,那也怨不得公子,毕竟为了庇护王家,损失不少暗卫。
翌日。
晨雾弥漫,整个京都被笼罩在白雾中。
礼槿澜裹了件雪白狐裘出门,槐云驾着马车向着鸿儒书院而去。
“公子为何还要去书院。”
她倚靠在车璧上,“总要去给书院说一声,算是道别吧!”
踏入书院门槛的刹那,往常总在廊下嬉笑的学子顿时安静下来,不着痕迹的走远了些,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白衣少年大步走过游廊,沿着蜿蜒的石阶而上。
“礼四!你站住!”
红火少年声音洪亮,叫住前方石阶上的身影。
众人听闻,纷纷跑远。
陈天宇疾步追上去,一步三阶跟在礼槿澜身后,喘着粗气大吼一声,“礼四,那次的事,我知道是你!”
礼槿澜侧过头,瞥了眼陈天宇,冷笑道,“我和你不熟,至于小侯爷说的什么?我不懂!”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陈天宇猩红的大氅飞舞,肩头绣着金线随着摆动,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我不知小侯爷说什么!”她尾音拖得慵懒又漫不经心。
话音未落,陈天宇拾阶而上,站在比礼槿澜高几阶的石阶上看着他,怒气冲冲的为好友打抱不平。
“我说——周武赫几人!”他贴近了些,咬牙低声从唇缝挤出几字。
“哦,小侯爷不说,我都忘记这几号人物了!他们如今如何了?”
说完,仰头哈哈大笑,转瞬笑意凝成寒霜。
礼槿澜桃花眼眯了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盯着眼前的小矮子,贴在他耳边低语,“你该庆幸,你没有参与,不是吗?”
陈天宇陡然瞪大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果然是你!”
礼槿澜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摊摊手表示不知何意,说罢,绕开陈天宇继续拾阶而上。
“哼,你礼家完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嚣张。”
礼槿澜并未回身,挑眉嗤笑。“那小侯爷就看着我礼家如何继续辉煌!”
白衣少年跨入学堂,骚动瞬间席卷学堂。
齐墨抬头,对着礼槿澜淡淡一笑,神色无波,似对一切毫不知情般。
“安静!今日刚好做个测试,你们文章皆会挂在书院中,不管好坏,以供其他学子观看,天子班究竟有何能耐。”
礼槿澜掀开帘子便见到多了一个人,瞬间蹙眉不悦,进退两难,撑着帘子的手顿了顿,最终收起神色走到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萧阙隔着轻纱早已见到那抹身影,明明隔着帷幔,恍若近在咫尺。
他喉间却莫名发紧,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妖孽了,想起马车中那束早已干枯的鲜花,至今还安静的插在他书房中。
他舍不得丢掉,哪怕已经枯萎,但它却永远的可以保存下来。
他知道礼家如今正架在火上炙烤,犹如他近些日子以来纠结的内心,他想帮他,但又不知从何处开口,如若不帮,日日又被煎烤。
礼槿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撑着头望着窗外,满树金灿灿的树叶晃得她眼睁不开,纷纷翻卷的金黄落下,令她感叹,短短时日已经是另一幅景色。
正当她沉醉时。
齐墨沉堂木拍响,桌案上的砚台里墨汁泛起涟漪。
“今日便以赤胆忠心四字为题,三个时辰后交卷,方可离去。”
萧阙静静的落在那道侧颜上,见他良久不动,张口却不知如何说起,只得叹息一声,收回目光埋头提笔开始答卷。
两个时辰后。
礼槿澜撑着下颌的手突然跌落,头重重的磕在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惊得众人侧目观望,她摸着额头清醒过来,口中轻“嘶”了一声。
齐墨微眯着眼,眼中泛起一丝愠怒,“今日尔等直到交卷方可离去。”
礼槿澜:??
这老家伙,很明显今日之事是故意为之。
她本想今日结束后便告知齐墨今后不来了!
没成想这老家伙似一眼看穿了她,竟要什么校考策论,还要挂在书院。
怎么不指名点姓!
礼槿澜你好好写一篇鸿篇巨着,我挂在书院给大家看!
想着,礼槿澜快速研墨,抽出一张宣纸,提笔沾墨。
抬笔顿了顿。
笔尖骤然落下,墨迹如惊鸿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