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铜镜中的躯体,胸前发育稍稍缓慢,虽然知道是药物所致,还是有些难受。只希望早些解决掉那人,做回自己时不论是何身份,她都不会在意。
云雾氤氲,水汽袅袅。
朦胧间,女子肌肤在雾气笼罩下透着健康的光泽,身上肌肉蕴藏着蓬勃的生命,线条流畅不失美感,
乌发如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更衬出她轮廓分明的五官。眉锋英气,双眸深邃而明亮。高挺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肆意与邪魅。
她红唇微张,舒出一口气,闭上眼眸靠在水桶边缘,激起层层涟漪。
良久。
她站起身,伸手取下屏风上干净的衣物,干净利落的在胸前裹了一层纱布,再穿上里衣,套上铁砂衣,一层一层的将繁复的外衫穿上。
一举一动,毫无矫揉造作之态,举手投足间尽显率性潇洒。
礼云笙处理完公务,着急忙慌的又跑出都尉府,绕了几圈才溜进客栈,望着楼上漆黑的房间,有一瞬失望。
三七立在廊下见到世子进院子,对着漆黑的房间低声道,“主子,世子爷回来了!”
礼槿澜头发未干,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打开房门走到廊下,对着院中的礼云笙道,“父亲,我去你房中商议一些事。”
三七有些诧异,屋中漆黑一片,公子是如何将衣衫穿好。
廊下的少年一袭白衣胜雪,容颜在昏暗的灯光下朦胧不清,青丝垂落将凌厉的眉眼遮掩了些,显得柔美了几分,一时竟雌雄莫辨。
若不是跟了主子几年,说公子是个女子他也信?一个男人长的如此妖孽,让其他男人如何活。
还好,公子高挑,身材健硕,若是娇小些,他不得不怀疑公子的身份了!
她走进礼云笙房中,坐在桌前,见到父亲满脸疲惫的模样,心生疼惜,“父亲可要传膳?”
“不必了,我在营中用了晚膳,处理完公务我便来了。”
礼云笙简单洗漱一番,走到桌前,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猛灌两口,“小四可有何事与父亲说?”
她见着父亲坐下,才缓缓开口,“我过几日便要回京了,潮州的事情已经处理完,父亲早日提拔亲信顶替赵庆之的职务,上报朝廷父亲一定要委婉表明赵庆之所作所为,最好让其他部将先上报朝廷,你再上书。”
说完,将怀中一幅海舆图拿出,平铺在桌面上,指着月牙形的海岛说道,
“此岛我已经将上面的海匪剿灭,剩余一部分那晚让他们来挑衅水军,已经被父亲剿灭.\"
\"那些海匪并不是真正的海匪,而是朝中淮王豢养的死士,已经在此岛屿十三年.\"
\"他秘密的在岛上研制了惊人的武器,待事情平息,我便让我的人给父亲送来。\"
\"此岛再过几日,淮王的人会来此岛接手武器。”
她认真的指着岛屿细细的讲解,父亲就在一旁神色凝重的倾听。
\"父亲可找人盯着此岛,待有人去岛上,便将他们当做海匪处理掉,再给淮王一击,你要带上可靠的人去,留一两个让他们回去给淮王报信告知岛上情况,其余一个不留。”
“然后再上报朝廷,说剿灭一个岛屿,但岛上被毁得不成样子。”
\"父亲如此便可以再立下一功。”
礼云笙只是静静的盯着小儿子,此时少年长发披肩,带着一丝柔美,他一时愣住,喃喃道,“要是我澜儿是个女子,定是倾国倾城。”
礼槿澜脸颊上浮现两抹绯红,佯装生气板着脸,“父亲,你究竟有没有认真听我说?”
礼云笙悻悻一笑。
“嘿嘿,听着呢,我澜儿就是聪慧,如此为父亲设身处地着想,我也怀疑过此岛有问题,攻打过无数次,被磨得没了脾气,没想到还是我儿子给打下送给老子,这是沾了儿子的光啊!”
他有些气馁,想到这妖孽般的儿子,做任何事咋这么容易,打趣道。“儿子,你不会是来我礼家报恩的吧!”
“对,所以我就来了!”
礼云笙听完,眼中亮晶晶的,“真的吗?”
礼槿澜认真的点头,逗得礼云笙哈哈大笑。
两父子在房中商议事情,直到深夜人静。
礼槿澜说到分别,情绪也有些低落,望着有些沧桑的父亲,心中一痛。
“父亲,京中交给我,你在潮州不论听着任何消息,你只要稳住潮州的地位,礼家便能立于不败之地。父亲务必谨记,待朝堂稳定下来,我们一家便可团圆,父亲你记住了吗?”
礼云笙转过脸,眼中酸涩,努力的眨巴眼睛,不让自己在儿子面前丢人。
“父亲,待到朝堂稳定下来,我便给父亲一个惊喜可好!”
礼云笙回过头认真的打量儿子,“什么惊喜,你现在告诉我不就好了!”
礼槿澜轻轻摇头,“我给父亲讲个故事吧!”
礼云笙此时哪有心情听什么故事,但也不好驳了儿子的好意,只得安静的听着。
她讲了浮生镜中的礼家,做了稍稍改编,将故事还原告诉礼云笙,只希望以故事告知父亲,莽撞行事只会加速礼家灭亡,如今一家人虽然分隔两地,却是手握权柄,真到最坏的结果至少也有一战之力,而不是任人宰割!
礼云笙从刚开始的震惊到恐惧,这故事和礼家的处境何其相似,只是礼家没有姑娘,若是有,这不是妥妥的案例吗?
\"那个姑娘真的死在乱葬岗吗?为何父亲听完更难过了!\"说完,伸手捂着抽痛的心脏,他不懂,为何听完这莫名其妙的故事,心脏一阵阵抽痛。
“父亲,这是故事,但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已经退无可退,淮王研发的兵器问世,天下皆会大乱,他不是简单的人!所以我要告诉父亲,就算京都出事,你也要挺住,任何时候要相信我!”
她很担忧若是回到京都,发生不可测的事件,父亲这莽撞的性格,会毅然回京,如今潮州稳定下来,父亲的战绩也得到老皇帝的认可,无召不得回京,一旦妄动只会让礼家万劫不复。
父子俩一夜长谈,不知何时,窗外有了动静。
小厮轻手轻脚的走动声,渐渐变得频繁,小院中窸窣虫鸣渐息,一丝微光自窗棂缝隙处渗进来。
破晓的朦胧,落在了屋内木桌上,又慢慢爬上了父子俩的肩头。
礼云笙站起身,望向窗外那绯红的亮光,眼中满是欣慰,她也随着站起身,站在父亲身侧微微一笑。
良久,父子俩各自离去,并未开口道别。
此时,天色尚早,熹微晨光穿过雕花窗棂,洒在铜镜上。
礼槿澜一袭月色锦纹月衫,立在铜镜前,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难掩绝色。
她抬起手,娴熟的梳理如瀑般地乌发,拿起束发带高高束紧,整理好拿起桌上的玉冠,小心的戴在头上,轻轻扶正,镜中男子焕然一新。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礼家基因好,也许祖辈是草原汉子,高大英俊,经过一代代改变,落根在京都。
她这身高身为女子,怕是在这世间很难寻良配,如今怕已有一米八几的个子。年幼便开始习武,体魄健硕,弯弓可开石,身姿全无寻常女子的柔弱纤细,举手投足男儿风范十足。
\" 哪有男子会钟情我这般模样的女子?\"
她不禁自嘲,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