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从巷尾信步而来,绣着银线的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仿若踏云而来。
少年面如冠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温润而亲和,手中玉扇轻摇,尽显风流。
少年身后跟着玄衣下属,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近,黄云鹤似有所感,蓦然回头看去,一阵心虚爬上心间,望着白衣少年笑意吟吟的脸,惊得大喊一声,“快住手!!”
两人打的火热,双眼赤红,哪里听得进去。
“你小师叔来了!!!”
顾弦风刚提起的一口气被憋回去,转瞬避开砸上前来的拳头,急忙后退两步,回头看去,这一看,汗毛瞬间竖起,高声喊道,“好了,不打了,再打要出事了!”
礼云笙喘着粗气,气得不行,怒吼一声,“你说不打就不打,不行,今日我非要打服你!”
正当准备再次上前,一声清冷似清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诸位可还尽兴?”
礼云笙蹙眉,缓缓的转过身,望着如玉般的少年郎,脑中有一瞬迷糊,再看向缩在角落里准备溜走的老者,瞬间想到了什么,瞳孔放大,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嘿嘿——————!”
礼云笙不知怎的,竟有些心慌,明明自己没错,心脏就是控制不住狂跳。
礼槿澜走近几人,环视四周一圈,眼神不经意在几人身上扫过,抬手用玉扇指着一个近卫,声音淡淡道,“你,上前汇报,究竟所为何事?”
近卫猛然抬起头,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再移到自家将军的神色上,没来由地心中一慌。
他本是世子的死士之一,近些年提拔上来做了近侍,在府中大致知晓几个主子的长相,看这长相与世子妃有几分相似,双腿发软,单膝跪下,“属下参见公子,就是——就是————”
近卫结结巴巴的解释完,少年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泛起涟漪,眉心微微蹙起,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击手掌,一声一声清脆的声音蔓延开来,令在场的众人不禁心慌。
“今日所在的近卫,一人回去领十鞭,下不为例,若我下次再发现尔等拦不住人,那就提头来见!”
霎时,十几个近卫急忙跪地,“属下领命。”
少年“啪”的一声,撑开折扇,吓的站在一旁的几人身体一颤。
“按照规矩办事,先抓回去审问一番吧!没有过错,我自然来赎人,若是有错,那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黄云鹤一听急眼了,指着礼槿澜怒骂。
“你个狗东西,我又没错,是他打的人,关我什么事!”
礼云笙听到黄云鹤骂自家儿子,心中不悦,我儿子是狗东西,那我是什么。碍于身份又不好发作,黑着脸,对着手下赶紧示意。
“现将两人先抓起来,秉公办理!”
顾弦风傻眼了,看情况脑子还未转过弯,被束上手脚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喊。“小师叔,不关我的事!我是为了救掌门师祖啊!”
“小师叔,你不能不管我啊!”
顾弦风扭动手脚,晃眼看见黄云鹤认命的模样,停止了挣扎,认真的打量礼云笙,目光移到礼槿澜身上,带动着两个按在他身上的士兵,走到礼云笙面前。
“不知道阁下贵姓!”
礼云笙大概知道了几人的身份,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在儿子面前丢人,这比砍头都还难受。
讪讪的一笑。
“不足挂齿。”
这时,一个官兵将地上昏迷的巡卫营收整好,走到礼云笙面前禀报。
“礼将军,已经将巡卫营全部带回营中,只是——只是是,赵庆之喊着要亲自处理此事。”
礼云笙瞪了一眼手下,望着顾弦风干笑。
顾弦风惊愕的移动目光投向白衣少年,看样子关系匪浅,都姓礼,不会把小师叔的老子打了一顿吧!
不会的!顾弦风猛甩头,惶惶不安地跟在官兵身后,向着都尉府走。
场上就剩下三人,礼云笙看着少年,欲言又止,想上前去抱抱少年,瞥见少年一尘不染的白衣,尴尬的拍了拍自己衣袍,“嘿嘿,跟我回府吗?”
少年缓缓转身,慢步走在街头,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清冷的声音在巷子里淡淡传来,“礼将军还是解决了麻烦再说吧!”
“好家伙,长得似个姑娘一样,个子倒是不差,身材也算健硕,只是这脸俊得我都不好意了,都说儿子肖父,难道我本身就如此俊朗,只是上了年纪!”
礼云笙站在原地,摩挲着下巴嘿嘿傻笑,街道不远处,近卫将头埋得极低,不敢看自恋的将军。
礼云笙骑上马,晃悠悠的准备回都尉府,正自我陶醉着,突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跑来,“将军,赵庆之在营里大闹,说一定要严惩那两人,还说您偏袒他们。”
礼云笙脸色一沉,这赵庆之仗着淮王的势力,一向嚣张跋扈。
他瞥了眼礼槿澜离去的方向,咬咬牙道:“走,去营里看看。”
到了营中,赵庆之正坐在副位上,颐指气使。
见礼云笙进来,他阴阳怪气道:“礼将军,这事儿您可得给我个交代。”
礼云笙强压怒火,“赵庆之,此事本将军自会秉公处理,还不需他人质疑。”
赵庆之冷哼一声,“秉公处理?我看你是想徇私舞弊吧!”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
最终,迫于无奈,礼云笙只得连夜提审两人。
大牢里,黄云鹤气鼓鼓地坐在草席上,嘴里小声的咒骂,“这个狗东西,大逆不道,枉费我悉心教导数十年,竟将我关在他爹的牢里。”
顾弦风这下傻眼了,那只熊一样的汉子,怎么可能生的出小师叔那般俊朗公子,定是哄骗他的。
“掌门师祖,你怎么能如此推卸责任,我就是为了救你,你却在小师叔面前说我的不是。”
黄云鹤有些心虚,脸色也不好看,侧过脸小声嘀咕。
“总之不是我打的人,不关我的事,是你连累我,害我被关进大牢,老夫这一生名誉就此毁于一旦!”
顾弦风气得在原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