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瑾抓过她的手,带到唇边,亲一下,蹭一下,不说话,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把她望着。
他虽然奔三了,但依然唇红齿白,琥珀色的眸子干净清亮,这样看人的时候,有点纯情小狗内味。
也许真是老夫老妻了,温欣对他的美貌脱敏,看他这样,就知道,这货不对劲。
“有事说事,别搞多余的动作,嗯?”
她昂着头,拿眼斜他,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宴瑾抿唇,嘴角翘了翘,抓她的手放在胸口上,舌尖不自觉舔了下唇。
一副就是开不了口的模样。
“你出轨啦?”
温欣问他,不知道除了这事,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为难。
“你再侮辱我,你试试?”
男人跟找到了制高点似的,俊眉一拧,气焰又起来了。
“不是出轨,你倒是有事说事啊!”
温欣就没见过他这么磨叽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就从你为什么觉得她心思不正开始说。”
这句话一说完,温欣后知后觉了一件事。
疑惑道,“不是,大哥,听你这意思,你之前觉得她心思挺正的?”
宴瑾指尖蹭了蹭鼻尖,和她解释,温婳这女人什么成分,他最清楚不过,她的那些把戏,在他面前就是小孩子耍花枪,不够看。
所以才没有把她当回事。
温欣:?
我问天,你答地,发癫呢。
她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道,“听不懂”。
这时,佣人把小馄饨端上来,布丁放在移动小冰箱里,等她吃完馄饨再拿出来。
温欣去拿勺子,被他伸手拿走,把碟子里的海米和海苔碎舀到碗里,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吃完再说。”
她没动,“你先说。”
宴瑾没想到,他也有“察言观色”的一天。
观察到她生气了。
拿起勺子,“我喂你?”
“你说还是不说?”
再不说要掀桌子了。
宴瑾把勺子放回碗里,说,“我说她心思不正的意思,是我一直以为,她与我合作想要的是名与利。”
举例说明,从合作到现在温婳从来没有提出任何合同之外的非分要求,起码表面上来看,她一心扑在研究上,全心全意经营实验室。
他自然会以为她这么做事,是为了借他的力东山再起。
温欣望着他,用眼神说,“所以呢?”
“她提交的新药第二阶段的临床试验数据一直都很稳定,只等安全评估报告出来就可以给我爸用药了。”
“你是说新药已经研制出来了?”温欣有些意外。
“嗯。”宴瑾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道。
“半个月前,我发现她暗中新召集了一批试药员却没有提交报告,我觉得有问题,让人去查。”
“查到那批人用的药与她实验报告里的不太一样。”
“在国外找了几个实验室,检测出,她在给那些人试的药中新加了一剂化合物,这个才是新药的关键成分。”
他的声音变得凝重,“具体什么成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温欣点头,表示懂了,言简意赅说重点,“你以为她和你合作是为了名利,其实她的目的是为了拿捏你。”
如果温婳一开始选择不与宴瑾合作,以宴瑾的实力,不是非她不可,仅凭这个,她拿捏不了他。
所以,她很痛快就答应了与他合作,合作的这半年,她拿出最大的“诚意”,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让宴瑾把宝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宴瑾有的是钱和资源,但宴季礼的病等不起,半年的时间成本,足以让他,非她不可。
她只需等新药研制出来,就可以上桌了。
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在药里动手脚呢?
温欣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宴瑾惊叹于她的聪明,也懊恼于自己的大意。
没有隐瞒,和温欣实话实说,“她实验室的资金和资源支持全部都是我给的,她所有研究成果只能透明化。”
“对于我来说,与她合作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之前不知道温家人干得好事,原计划与她合作结束,一拍两散就是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欺负你,打算新药研制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她。”
“没想到她倒是思虑周全,提前就埋好了线,给自己留了后路。”
温欣点头,精明如温婳,怎么会不懂“狡兔死,良狗烹”的道理。
她暗中做这个手脚,进可攻退可守。
既可作为拿捏宴瑾的筹码,也可以作自救的退路。
她之前隐忍不发只是因为筹码积累的还不够多罢了。
温欣有点想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
“她搞这么多事,你应该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吧?”
温欣转过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嗯。”
不要名和利,那要的就是他的人了。
宴瑾面上显出几分厌恶。
“不是说她不敢吗?”温欣冷笑。
宴瑾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难得看到他吃瘪的样子,温欣并不觉得痛快。
拿过他手里的勺子,将汤底搅拌开,喝了一口汤,突然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推开碗,双手抱腿,把脑袋埋进手臂里,不想和他说话。
她没那么聪明,也不是先知,猜不透温婳的心思,但她提醒过他,温婳没那么简单,他就是不听。
说什么都是,“她不敢。”
现在呢,她不敢?
她可太敢了!
宴季风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太狂了,以为自己的智商能碾压所有人。
现在想来,即便他不找温婳合作,她也会自己找过来,用他的钱和资源制造出拿捏他的筹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才符合温婳的人设啊。
“乖乖?”
宴瑾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有点慌,伸手去抱她。
温欣转过身子,躲开他的手,沉默片刻,站起身,光脚走出去。
宴瑾跟了上来,没敢去抱她,伸手拽她胳膊,“不吃饭,做什么去?”
温欣甩开他的手,丢下一句,“回去收拾东西,好给未来的宴太太腾地方啊。”
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回房间,心里那团火烧得她烦躁,走到阳台,伏在栏杆上,想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不管温婳知道不知道她的计划已经被宴瑾洞悉,她拿手里的筹码要挟宴瑾上桌是早晚的事。
温欣当然相信宴瑾爱她,但她不相信宴瑾会用他爸的命成全他的爱情。
想到某一天,宴瑾可能红着眼对她说,“我真得没办法了。”
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
弯下腰,“呃呃”地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男人的大手抚上后背,声音里带着焦灼。
温欣闻到一股奶香味,余光瞄见他另一只手里端着水晶碗。
宴瑾一只手就把她抱了起来,一手抱她,一手托碗,稳稳当当回了屋里。
往沙发上一坐,把人抱在怀里,手臂环住,勺子搅了搅碗里的鲜奶羹,埋在里面的玫瑰酱被翻上来,香气扑鼻。
“乖乖,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
他舀了一勺奶糊糊,送到她嘴边,跟喂小孩一样,“啊,张嘴。”
温欣垂着眼皮,视线落在红白相间的黏糊物质上,仿佛窥见了自己的心,在某件事情上,也是这么的黏糊。
不想再逃避了,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他,“你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