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侧门,往左便是都城卫的衙署。
江晚卿径直向右跑去。
主仆三人身后跟来了几名侍卫,兰曦公主尾随在最后。
都城这么大,江晚卿却不知该往哪跑,如苍蝇般乱窜,一心只想着逃命。
小喜和小椿本就瘦小,很快就体力不支。
“这些人是抓我的,你们和我分开跑,或许能活命。”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不,我们已经是姑娘的人,不跟着姑娘也不知道去哪。”
又拐过一条小巷,小喜拉着江晚卿的手臂,躲在了一些竹席后面,小椿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跑去。
兰曦和侍卫赶到时,恰好见到小椿的一抹裙裾。
“你们快追!”兰曦停了下来,她也有些吃不消,打算换换气再追。
须臾,巷子里只有兰曦缓慢地向前走着。
江晚卿和小喜透过席子的缝隙盯着兰曦的身影,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一老头走进巷子,仔细端详着席子,口中喃喃道,“这么好的席子怎就扔了。”又上手摸了摸。
兰曦被老头的动静吸引了视线,仅仅停留一息便转过头去。
脚步刚转过巷口,就听到老头的怪叫。
兰曦向后退了一步,正好见到江晚卿三人慌乱对视。
“倒是会躲!”兰曦喊了一句,抬腿跑了过去。
江晚卿和小喜被推开席子,又有老头挡着路,耽搁了一瞬才夺路而逃。
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兰曦就气势汹汹地到了眼前,毫不犹豫拔剑刺向江晚卿。
江晚卿闪躲着身体,慌乱之下,被绊住了脚,跌倒在地。
她极快地又站了起来,继续躲避着那要命的招式。
小喜找到一根木棍,扔给了江晚卿。
“大庭广众之下,仗着公主的身份,你就要杀人,”江晚卿气喘吁吁地抬起木棍挡过去。
兰曦的剑偏了几分,只削掉了木棍的头,“在这,我是公主,我想杀谁便杀谁!”
江晚卿在巷子里四处乱窜,无论手里抓到什么都朝兰曦扔去。
“我若死了,晋王殿下绝不会饶你。”
“那都是后话!”
眼瞧着江晚卿被逼得无路可退,小喜跑到巷口大喊起来,“快来人救命啊!抢劫啦!”
兰曦气的大骂道,“我堂堂一个公主用得着抢劫,给我闭嘴!”
江晚卿趁她松懈之际,拼尽全力猛推了一把兰曦,头一低,从她腋下钻了出去。
小喜怔了怔,换了口气,“公主抢劫啦!”
先前叫喊的时候还无人打理,可一听是公主抢劫,逐渐围在了巷口。
可都是来看热闹的,却无一人出手帮忙。
江晚卿抵挡不住,手臂被划了两剑,把被砍成两节的木棍扔到兰曦身上,便往人群中跑去。
边跑边大喊着,“公主看上了我的首饰,那是我娘的遗物,我不给她,她就要杀我,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啊!”
周围有人小声蛐蛐起来。
“公主这么穷吗?还要抢首饰带?”
兰曦公主被气得满面通红,面纱也被汗浸透,紧紧黏在脸上,再无公主仪度。
“都给我闭嘴!再说话砍了你们的脑袋!”
被吼了一声,四下这才安静下来。
巷口被堵得人马不通,江晚卿好容易挤了出去,转了弯来到主街上。
一辆马车从面前经过,她想都未想,一下跳了上去,连滚带爬地钻进车厢内。
车夫愣怔着回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车厢里传来男子的声音,“继续走。”
江晚卿看着眼前的林风和秦行舟恨不得大哭流涕。
秦行舟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破天荒地把笑憋了回去,“江姑娘怎如此狼狈,这是遭贼抢了?”
林风语气急切,“姑娘,褚行呢?到底怎么了?”
江晚卿连气都没缓,仓促喘息着,道,“快回宅子救褚行,兰曦公主带人去了我们那儿,动起手来,要杀我,宅子里只有褚行一人抵挡。”
林风掀开车帘向后看了看,并无人追上来。
马车很快到了落脚的宅院,院子里只有褚行一人坐在廊下。
见来了人,褚行虚弱地笑道,“姑娘莫怕,人都被我打跑了。”
江晚卿焦急地跑了过去,“你可受伤了?”
褚行见到林风和秦行舟,“副统领和秦公子来了,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便昏倒在地。
“快带他去医馆!”江晚卿急得说话都破了音。
她与林风相识的时间虽长,但褚行却一直陪在她身边保护着,可谓尽心尽力。
他只是受萧祁所托,便将她当做自己的主子一般,这份心思实在难得。
林风背起褚行道,“我们去找元先生。”
再坐到马车上,江晚卿歇了力,身子一软,倒在了座椅上。
秦行舟手忙脚乱地迟疑了片刻,才一手退着她肩头,将人靠立在车壁上。
“你可别晕啊,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是侍卫,可碰不得你。”
好一会儿,江晚卿才开口,“秦公子放心,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秦行舟说的只是玩笑话,怎能见死不救,注意到她手臂上的剑伤,道,“这兰曦真是下狠手,一个公主,喊打喊杀的谁敢娶。”
“她是贺兰辞。”
秦行舟愣住了,“你说她是谁?”
江晚卿见秦行舟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晓他不知此事,“贺兰辞是晋王殿下的好友,却也是女扮男装的兰曦公主。”
秦行舟还是有些混乱,他倒是听萧祁提了一句,来苗疆有朋友能帮他,却没说其他的。
“晋王竟然没看出她女扮男装?”真是不知该说是兰曦的手艺高超还是萧祁的眼光不行。
来到烟水巷,元彻一见他们顿觉头疼。
“这才一日不到,怎么又受伤了,尤其是这姑娘,娇娇弱弱的一个人,哪受得了这么折腾。”
江晚卿笑了笑,“劳烦元先生先为褚行看看,我伤得不重,可以等。”
元彻看了眼榻上的人,“把他衣裳去了。”
江晚卿听完,忙抬步走到了院子里。
她已不知道身上的哪里有伤了,没几个地方不疼的。
向来最怕疼的人,竟也能忍得了了。
笑着坐在了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