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大发善心,为底层这些奴才们打抱不平,巩固一下单纯善良的人设,也未尝不可。
反正不管说什么,皇上的疑心重,此时此刻他必定都听不进去。
皇上沉思着,一脸心事重重:“你认为皇后,当真有这么好心会给富察氏送吃的。”
安陵容要装就要装到底,她装作不知,仿若在回忆般分析起来:“富察氏从前跟臣妾一起住在延禧宫,她与皇后娘娘交好这件事,臣妾也有些许耳闻,更何况,皇后娘娘慈心仁厚,富察氏被废位,念着从前的旧情送些吃食也不奇怪。”
“只有你才会这么想。”皇上眼中的光芒逐渐变得犀利,他斩钉截铁般断言道,“皇后可不会。”
“朕只怕皇后,送吃食是假,杀人灭口是真。”
安陵容装作懵懂无知,她一脸茫然,仿若不明白皇上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皇后有意……?”
下面的话安陵容故意没说完,留有想象的空间是最好的,皇上疑心已起,短时间内对皇后的怀疑必定不会轻易结束。
安陵容捂着嘴惊讶道,“臣妾觉得,皇后娘娘或许不至于如此这般……。”
“不至于?在皇后眼里,只怕是人心难测,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安陵容秉着人性本善的底色,还在想办法为皇后开脱,却有意无意的提起:“可是,现在待在冷宫里的李氏,从前也与皇后娘娘交好,却不见皇后娘娘送什么吃食给她?”
“李氏是咎由自取。”
皇上想起无辜小产的甄嬛,心里又难受起来,眼下又瞧着安陵容这副样子,不免生起些怜惜来:“富察氏害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不怨恨她?”
安陵容脸色转而一变,心境不由得低落,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若是怨恨能够挽回臣妾腹中孩儿性命,那臣妾愿意怨恨富察氏。”
“更何况臣妾心里清楚,下毒谋害臣妾腹中皇嗣的人,不是富察氏。皇上挂念臣妾,已经让下毒的人受到了她该有的惩罚,臣妾心中自然也不会再有怨恨之意。”
“你一直都很懂事。”皇上看向安陵容的眼神更加怜悯,“朕不是不知道……”
“只是朕掌管着天下,掌管着这么大一个紫禁城,有些事,始终不得不顾及皇后的脸面。”
“仔细想来,富察氏死得也不算冤。”皇上越想越觉得烦闷,“只是,皇后这次,确实做得有些太过了。”
安陵容贴心道:“皇后娘娘一直以来执掌后宫,大事小事样样事都由皇后娘娘做主,不免劳累,臣妾有时候也有些心疼皇后娘娘。”
“既如此,那就让皇后先歇一歇。”
皇上像是想清楚了,他唤着,“苏培盛,传旨下去,皇后之前陪着朕出宫祭祀祈福,路上奔波辛苦,朕怕她累着,让她暂时休养一段时间吧,后宫中事暂且便交由华妃,敬嫔也学着协理。”
“嗻。奴才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
天色暗下来。
消息传到皇后宫里已经有一段时间,剪秋默不作声的站在皇后身边,瞧着皇后的脸色由不解变得愤怒,再变得平静。
剪秋问着:“娘娘,皇上为什么突然就……”
皇后眉心不展:“你问本宫,本宫也很想知道。”
“娘娘要不要去当面见一见皇上?”
“皇上的圣旨已下,本宫再去,又有什么用。”
剪秋斟酌着:“听御前的人说,皇上下旨时,安贵人正陪着皇上,是不是她说了些什么,让皇上对娘娘起了疑心?”
皇后百思不得其解,她绞尽脑汁的按住太阳穴,靠在小桌板上。
“要是她的三言两语就能让皇上对本宫起疑心,那本宫从前倒是小瞧了她。”
眼见着窗外夜色阑珊,沉沉的黑夜之下仿若有暗流涌动。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本宫不知道的事,剪秋,你明天一早便去御前打听打听,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是本宫不知道的。”
“是,奴婢明个一早就去。”
“对了。”皇后叫住剪秋,问道,“皇上今个儿歇在谁哪里?”
剪秋原不想说,免得皇后娘娘听了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回答得也有些犹豫:“回娘娘,是安贵人。”
皇后琢磨着,轻声念叨着:“皇上下午才在养心殿见了她,晚上又去她那里歇息,莫名其妙又传来圣旨,让本宫失去掌管后宫的权利。”
“安贵人啊,安贵人,到底是本宫从前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