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家口寨在登州西南,有三百二十名军卒,知寨姓刘。
理论上来说,这刘知寨也是属于杨元嗣的管辖之下。
只是着老刘已经六十多岁,早在文登城里买了房产,一年倒是有半年不在寨中。
元嗣看老刘这么辛苦,直接从赤旗里挑了一个聪明机灵的叫作雷横的过来主持寨务。
其实在阎家口寨位置也没有多么重要,只是最近在寨子旁边新建了一座冶铁坊。
主持修建冶铁坊的是黄银石请来的贾陵风,贾老爹带着他的三十多个徒弟日夜不停的的锻造刀剑。
大宋名义上是盐铁官营,实际上是谁有实力谁来营。
阎家口南边有铁矿,属于登州府下辖。
理论上朝廷中央的盐铁司和工部都有义务和权力来管理铁矿,可是实际是要是没有油水可捞的话,谁也不愿意趟浑水。
这铁矿原本是李员外的家业,听说了元嗣要在这里建坊,立马出手给了元嗣。
对于这种有眼色的人,元嗣向来是不亏待的。
他让赵纬纶给了李员外一个很高的价格,将元嗣在黄员外土地收购案中的崩坏的口碑又给拉了起来。
千金买骨了属于是。
杨元嗣看着河边建立的水车,知道这个贾老爹是采用了水力鼓风。
旁边还有三座高炉,贾老爹又亲自讲了什么灌钢法和炒钢法等等。
杨元嗣知道黄银石没有看错人,这个贾老爹绝对是个人才。
旁边仓库里放着成堆的刀剑长枪短炮元嗣随便拿了一把来看,寒光闪闪,手工精良,绝对不次于渤海精铁打造的武器。
铠甲的管制就严厉许多,赤旗军现在也没有大规模装备的需要,所以一共也就打造了不到一百副盔甲。
贾陵风提着一口长刀,问道:“我常听银石说指挥使夸赞渤海的刀快,你看我这刀锋利否?”
杨元嗣笑道:“贾老爹的手艺要比渤海的铁匠还厉害,刀也锋利许多。”
贾陵风听了哈哈大笑,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了铁匠铺里。
赵纬纶跟在元嗣后面说道:“这里的兵器都能武装三个团了,我看还是先停一下吧,动静太大了也不好。”
杨元嗣摇了摇头,说道:“最少也要足够装备一个军,在此之前不能停!”
赵纬纶虽然心里不太认同,不过元嗣才是主人,必须要按照他的意志去执行。
杨元嗣从阎家口寨出来,一直往北过了两水镇,有个叫之罘的半岛。
半岛上有一个简易的码头,一艘海船的龙骨已经形成,一群匠人正围着船体木板。
阮通这拄着拐,拿着一张图纸在跟施工的匠人嘱咐着什么。
他看见元嗣到来,急忙上前行礼。
元嗣知道他腿脚不便,叫他扶住按在椅子上。
放眼望去,整个造船工地虽然散乱却井然有序。
阮仲正在山上带人寻找砍伐适合造船的大木。
按照他的意思,要造上好的海船,就需要深山老林里的参天大木,不过时间紧急,也只能凑合了。
杨元嗣心里其实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只是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
本来二阮的打算是阮通留下养伤,阮仲回泉州寻找家人。
只是听说方腊起事,阮通放心不下弟弟一个人回去。
元嗣给安排的伴当虽然也有几分本事,不过始终不如自己兄弟相伴让人放心。
后来阮仲想了个主意,他发现登州是有水师的。
二阮的本事有八份是在海上,阮仲提议,不如向平海军借一艘船,沿着海岸线南下,能一直到泉州。
这样可以完美避开方腊作乱的地区,只要到了泉州外海,那就是二阮的天下了。
元嗣听了这些话,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只是二阮在登州城里和平海军转了一天也没有挑到一艘合适的船。
平海军的海船都是按照出海设计的,虽然结实可靠,但是速度和灵活性却欠缺好多。
那些小的带鱼船,灵活性够了又不能出海。
这二阮也是个狠人,既然现成的海船都不合适,那么我们自己造!
杨元嗣一开始听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你不能因为买不上春节回家的车票,就自己去建高铁吧?
听了二阮的解释他才知道,原来现在造船在专业人员眼中还不是什么高深技术。
造一艘适合于近海航行的中型船,用不了多长时间。
二阮私下里告诉元嗣,他们的门客还很多,都在漂泊。
只要二阮,就能带回来一支成熟的水师回来,这个诱惑力太大了。
元嗣立马答应了他们的计划,尽一切可能来帮助他们。
现在看来这工作做的还算可以,用不了多长时间,二阮就可以出海。
这时候阮仲也从山里回来了,他也过来拜见元嗣。
元嗣不知道们两个以前的行事风格,只能再三嘱咐他们不要乱杀无辜,找到家人就早日返回。
二阮对于元嗣的安排非常满意,千恩万谢的去了。
元嗣这一天来往奔驰,自己也感觉有些累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在野外过夜了,不禁玩儿兴致大起,将自己的卫队解散了,一个人沿着山路往登州而去。
这个时候的山路真的是山路,旁边的树木郁郁葱葱,里面不时有野鸡野兔经过。
杨元嗣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候的狼狈经历,不禁感慨良久。
他现在腰间挂着一壶箭,背着一张弓,马鞍上还放着长枪和腰刀,就算是来一只老虎,也只能是送死的货。
元嗣射了一只野鸡,就在地上点火烤了起来,用的是松树枝,烤的是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他近期所谋划的事情太多,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放松的时刻,恐怕以后也很少会有了。
毕竟越来越多的人的命运已经和他绑定在了一起,一举一动都要万分小心。
吃完了野鸡,他将自己的马背上的兽皮拿了出来,点起来一堆篝火,打算就在此处过夜。
毕竟以前在金军里这种情况是家常便饭,他想着以后也要带赤旗军多出来锻炼锻炼。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露营,还是小心为妙。
杨元嗣将马栓了,长枪放在自己身边,头上枕了腰刀。
一切准备妥当,元嗣正要入睡,那马却突然躁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危险在接近。
杨元嗣站起身来,将长枪提在手中,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