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热的铜腥气灌满鼻腔,我的舌头表面泛起细密的铜绿色结晶。
每一次开合牙关,都能听见金属碎屑在齿缝间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刺耳声响,最后两枚臼齿如同摇摇欲坠的残垣,在剧痛中轰然脱落,坠入翻涌的青铜母液。
当粘稠的铜液漫过下巴,二十八个时空的绝望在喉管深处炸开——那些正在被熔铸的\"我\",通过直播信号将恐惧的尖啸,刺入我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尸虺胚胎的脐带如同一条具有生命的毒蛇一般,灵活地缠绕上我的脖颈,仿佛要将我紧紧扼住。
那脐带冰冷而滑腻,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原本冰冷的青铜锁链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弹幕,这些古老的文字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锁链上流动着。
仔细看去,这些文字竟然是一些诅咒,其中最显眼的便是“杀了他”和“焚祭天地”。
这些诅咒在链节上流转,每个字符里都似乎嵌着观众的笑脸,他们冷漠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即将被处决的囚犯。
那些鲜活的面容在铜液中扭曲、膨胀,原本光滑的表皮变得如同被水泡发的腐肉一般,令人作呕。
终于,随着一声轻微的“啵”的声响,那些膨胀的面容如同熟透的果实一般爆裂开来,化作数以万计的青铜蜘蛛。
这些蜘蛛顺着锁链迅速爬行,眨眼间便布满了我的整个躯体,它们在我的身上游走,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和刺痛。
我疯狂抠扯着束缚,左手指甲在剧烈挣扎中尽数掀翻,鲜血在青铜链节上划出十道蜿蜒的血槽,宛如远古的祭祀图腾。
\"家人们...醒醒...\"我奋力嘶吼,却被汹涌的母液呛回喉咙。
直播镜头突然切换,百万观众的视角同时浮现——他们躺在各自的殉葬坑里,顶门插着刻满符咒的青铜钉,手机屏幕散发的幽蓝冷光中,尸虺胚胎的狰狞面孔正在缓缓浮现。
百万道蓝光汇聚成束,将巍峨的昆仑山照得透亮,山体在蓝光中仿佛化作透明的青玉,却难掩其下涌动的血色暗流。
九重天宫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琉璃穹顶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第一块坠落的穹顶碎片如同陨石般砸进母液,溅起的巨浪中裹挟着半具青铜化的躯体。
那具身体的掌心死死攥着防风打火机,锌合金外壳上刻着\"公元前977年,陈墨铸\"的小字。
火光摇曳间,尸虺胚胎的真容终于显露——龙首上的每片鳞甲,都映照着不同时期的直播画面,将我的每一段冒险都凝固成永恒的祭品。
我拽断缠在腰间的脐带,断口处喷涌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撼龙经》文字。
这些古老的甲骨文化作灼人的烈焰,穿透青铜母液,在山体表面蚀出归墟海眼的位置图——竟与我怀中玉璧的缺口完美契合,仿佛一切早有定数。
尸虺突然剧烈胎动,整座昆仑山脉剧烈震颤,如同即将分娩的产床。
雪峰崩塌,化作漫天的青铜暴雨倾泻而下。我躲进倒悬的青铜鼎内,看着胚胎的利爪撕开天宫的墙壁。
祂掌心的纹路与我完全重合,虎符断痕处不断涌出青铜化的观众——他们顶着现代的发型,却长着西周奴隶的青铜身躯,完美诠释了这场跨越千年的残酷轮回。
直播信号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所有的电子设备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控制一般,自动播放起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铸造画面。
画面中,观众们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被无情地驱赶到一条长长的流水线上。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被熔化,然后被铸造成一盏盏精美的鸮灯。
这些鸮灯的灯芯竟然是用观众们的指骨做成的,每一根指骨上都刻着他们亲友的手机号码。
那一道道深深的纹路,仿佛是被血泪浸染过一般,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我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尖叫出声。我的手不自觉地伸进怀中,摸到了那半块龟甲。
龟甲上的裂纹间,渗出的玉髓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迅速汇聚成一把洛阳铲。
我惊讶地看着这把突然出现的洛阳铲,它的铲柄上,《逆鳞篇》的朱砂字迹正不断地渗出血来,仿佛在向我诉说着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
\"破!\"随着一声怒吼,洛阳铲刃狠狠刺入胚胎心口。
二十八个时空的\"我\"同时暴起,青铜化的残躯如锁链般缠住尸虺的脐带。
散落的虎符碎片在母液中飞速重组,当最后一块玉璧嵌入昆仑地脉的瞬间,所有直播画面突然剧烈闪烁——场景竟闪回到最初的戈壁,朝阳从青铜觯后缓缓升起,清脆的驼铃声中,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