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老子就进去溜达一圈,顺便给房子打了个补丁,外面就差点被人抄家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刚想说点啥,安抚一下这几个受惊过度的小家伙。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朝天上看了一眼。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正是宗主玄元子。
老头子脸上那股子万年不变的淡定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惊疑、骇然,甚至……苏澈还从中咂摸出点莫名的兴奋?
玄元子落在苏澈几步开外,站定,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发颤。他死死盯着苏澈,像是要透过这副皮囊看到什么更深层的东西。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竟然对着苏澈,一个堂堂宗主,微微躬下了身子,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干涩:“果然……果然是您……”
这语气,哪是对待一个峰主的,分明是在朝拜某个活着的古老传说。
苏澈挑了挑眉毛,双手揣回袖子里,歪着脑袋看他:“我说老头儿,戏看够了?我家这山头差点让人给平了,你老就在上头嗑瓜子看热闹?”
玄元子老脸难得一红,随即化为苦笑:“非是老朽袖手旁观,实乃……时机未至,亦是……不敢妄动。”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敬畏,“您……归来了。”
“归来个锤子。”苏澈撇嘴,“老子一直都在这儿,就是抽空……嗯,回了趟老家。”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那片已经恢复平静,但看着依旧不太对劲的禁地入口。
“老家?”玄元子眼神闪烁,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苏澈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这老狐狸精明得很,估计早就猜到七七八八了。自家这几个徒弟也不是外人,尤其是慕容芊这丫头,指不定懂得比他还多。
他扫视一圈,看看地上那堆被他“请”回去反省的家伙留下的狼藉,又看看自家这几个小的,叹了口气。
“行了,都别跟木头桩子似的杵这儿了,回大殿再说。”
他抬脚往主殿走。
走到殿门口,看着那被轰得稀巴烂,木屑纷飞的大门,苏澈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妈的,这帮败家玩意儿,拆家也不是这么拆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堆烂木头随便那么一指。
嗡——
一阵微不可察的波动散开。
那些碎裂的木头、扭曲的门框,像是被按了倒放键,嗖嗖嗖飞回原位,咔哒几声轻响,严丝合缝。
一扇崭新的,甚至比原来那扇看着还厚实几分的大门,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陆青山张大了嘴。
司空千默默后退了半步。
赵灵儿:“哇!师尊好厉害!”
慕容芊眼底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玄元子瞳孔骤缩,心里的那个惊天猜测,几乎要脱口而出。
进了大殿,苏澈熟门熟路找了把看着还算结实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直接翘起了二郎腿,抖了抖。
“行了,老头儿,你也别搁那儿玩深沉了。”苏澈抬眼看向玄元子,“你知道点啥,说来听听,让我也学习学习。”
玄元子定了定神,似乎在组织语言,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不确定:“宗门最古老的几卷残篇中,曾有零星记载……提及上古曾有天地大劫,似是……天道崩碎,化为无数碎片散落诸天万界……其中,似乎有一块,与我逍遥宗立派的根基之地,有所牵连……”
他看向苏澈,眼神灼灼,“老朽一直以为那只是荒诞不经的传说,直到……方才感受到您身上那股……力量。”
“哦,那大概就是了。”苏澈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没兴趣细讲那什么天道被打碎的破事,太麻烦,也太掉价,说出来估计能把这老头直接吓晕过去。
他指了指自己:“你就当,我以前是个挺牛逼的大件儿,后来不小心摔了,摔得稀碎,成了好多零件。我呢,就是其中一块,个头还行,运气好没彻底报废,还自带了个小仓库,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禁地。”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仓库吧,年久失修,密封不太好,有点漏气,所以以前才阴森森的,老往外冒怪东西。我这次进去,主要就是给它打打补丁,加固一下,顺便……嗯,恢复了一下出厂设置。”
这解释,简单粗暴,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苏澈味儿。
陆青山和司空千听得一愣一愣的,云里雾里,但核心思想抓住了:师尊牛逼!不是一般的牛逼!是非常非常牛逼!
赵灵儿则是星星眼:师尊最厉害!
慕容芊脑子里嗡的一声,那些古籍残篇里语焉不详的上古秘闻,还有师尊平日里那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此刻全串起来了!
天道碎片……原来师尊是……
难怪!难怪他能拿出那些逆天改命的丹药,那些随手丢出的神兵利器,还有他这身凡人躯壳下藏着的滔天威能……
一切都有了解释!
玄元子喉结滚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压不住的颤抖:“原来……我逍遥宗世世代代守护的……竟然是这等……这等……”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得吓人,有惊骇,有敬畏,更有种孤注一掷的狂热在悄然滋生。
“这是天大的机缘!是我宗万世不拔的根基啊!”
他猛地抬头,语气斩钉截铁,“您放心!从今日起,逍遥宗上下,一切以天华峰马首是瞻!禁地之事,即刻列为最高绝密!宗门所有资源,但凭您一言调遣!”
“打住打住!”苏澈赶紧摆手,最烦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以前咋样还咋样,该干嘛干嘛去。我就想安生待着,兜里别太空就行。”
他摸了摸下巴,想起自己那坑爹的升级任务,好像要收十个徒弟来着?
现在自己成“系统”了,这任务还算不算?
他试着感应了一下,嘿,还真能调动这破地方的力量搓点东西出来,或者直接薅天地灵气。
(妈的,早知道这么方便,以前还费劲巴拉抽个屁的奖!)
心里骂归骂,转念一想,抽奖好像也挺带劲?尤其是看徒弟们拿到“惊喜”时那表情,啧啧。
(嗯,以后闲着没事,可以自己搓点‘限定版’出来,给他们加加餐。)
“至于李赤炎那帮孙子……”苏澈眼神飘向殿外,想起自家差点被拆的破门,气不打一处来,“死罪就算了,怪麻烦的。活罪嘛……”
他随口道:“李赤炎,罚他滚去守山门一百年,每天对着外面喊一百遍‘我是憨批’。赵苍澜,去后山挑水劈柴,啥时候把天华峰的地扫干净了,啥时候算完。柳青瑶……嗯,就让她带着寒月峰那帮小姑娘,承包宗门所有灵田的浇水施肥业务吧,正好锻炼身体。”
这些惩罚,听着不疼不痒,但细品之下,那侮辱劲儿,简直了。
玄元子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这惩罚……真够别致的。
但面上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是,谨遵……峰主法旨。”
心里却翻江倒海:这位的行事风格,果然……难以揣度。逍遥宗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从那天起,天华峰彻底变了样。
后山那片以前狗都不去的禁地,现在成了香饽饽。
浓得化不开的灵气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山间云雾都带着股清甜味儿,吸一口都觉得筋骨舒坦。
陆青山他们四个,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苏澈没事就躺摇椅上,偶尔抬抬手指头,看似瞎比划,实则是在用那片破碎界域的力量,帮他们梳理经脉,或者干脆把天地规则掰开了揉碎了往他们脑子里塞。
效果?
陆青山现在练剑,随手一挥,剑气都能在石头上刻花。
司空千布阵,速度快得只剩残影,效果还阴损得一批。
赵灵儿那破拨浪鼓越来越亮,没事晃两下,都能震得人神魂颠倒。
慕容芊更是深不可测,只是静静站在那儿,就让人不敢直视。
天华峰峰主苏澈,还是那副德行,能躺着绝不坐着,嘴里不是念叨着山下青楼的新曲儿,就是琢磨着怎么从徒弟那儿“借”点零花钱。
可在逍遥宗其他人眼里,这位爷已经是活神仙了。
以前鸟不拉屎的天华峰,现在山门外天天排长龙,全是想来拜师的天才弟子,挤得跟早高峰似的。
苏澈瞅着殿外那乌泱泱的人群,又看看殿里几个埋头苦修(其实是被动灌顶)的徒弟,长长叹了口气。
(妈的,老子就想当条咸鱼,混吃等死,怎么就这么难呢?)
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行吧,天道碎片就天道碎片吧,外面有敌人就有敌人吧,这破世界要修就慢慢修吧。
天塌下来,总得让人先睡个午觉不是?
他打了个哈欠,眯缝起眼睛,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既陌生又熟悉,还贼他娘强的力量。
麻烦是真麻烦。
但好像……凑合着也能过?
天华峰这新篇章,算是稀里糊涂地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