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衣赶到家楼下的时候,韩婷婷正蹲在路灯下,瘦瘦的身子缩成一团,看着孤零零的。
“婷婷。”
凌晨的风冷得刺骨,许轻衣走过去,把人捞起来。
“你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也没提前说一声。”
“怎么,不想让我知道,你现在和许欣桐情同姐妹,感情好得不得了?”
韩婷婷嘴角的笑冷冷的,冷得许轻衣心也刺痛了下,她动了动唇,正要解释,韩婷婷又笑了一声,讽刺道:“哦不对,是我差点忘了,你跟她本来就是姐妹。我才是外人,不是么。”
许轻衣脸色白了下。
和韩婷婷认识以来,她知道她性子急,有话直说,以前两人也发生过口角,可她从来不会对她说这种话。
她不说话,反而让本就在气头上的韩婷婷,愈发生气。
她举起左手,路灯昏暗的灯光下,还隐隐可见食指指节的一圈伤痕。
“当初为了给你出气,我不惜得罪许欣桐,她指使人砍掉我的手指,我也从没后悔过做那件事。但是现在,我不顾安危保护的朋友,竟然和伤害我最深的人住在一起,成天形影不离。许轻衣,你让我觉得,我像个小丑。”
许轻衣:“我跟许欣桐,不会是姐妹,也不会是朋友。你先冷静,我送你回家,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韩婷婷凝视着她,突然手指向她家方向:“你想解释,可以啊。你现在直接把许欣桐从你家里轰出去,就是最好的解释。”
许轻衣皱起眉:“和许欣桐的私人关系,我自然会处理,把她留在这里,我也有我的考虑。但是婷婷,你不要逼我做任何事。你知道我的,别人越是让我做什么,我越不会做。”
韩婷婷突然沉默下来。
她盯了她良久,讽刺地笑了笑。
许轻衣眉头拧得更深。
韩婷婷:“你真是一点没变,做任何事都这么自私,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但凡你真心把我当做朋友,根本不会让许欣桐和你走得这么近!她失忆了又怎样,我看她过得可比以前还滋润不少,你和陆庭深,可都跟她好得不得了!”
许轻衣揉了揉太阳穴,走上前,试图牵住她。
韩婷婷甩开她手。
“笑笑的死,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要多管闲事,调查李新明的案子,笑笑根本不会死。笑笑也是为了你,被许欣桐找过麻烦的,你现在和许欣桐如此亲密,你对得起她吗?!”
肖笑两个字,永远许轻衣心里抹不掉的痛。
她唇色微白,死死地盯着韩婷婷。
但依旧不退让地说:“害死笑笑的人,是景烨,警方已经出了调查报告。是景烨利用精神病患者,制造的连环车祸。”
韩婷婷却是冷笑:“你用计把景烨送进去的事,我也听说了。真厉害啊,许律师,踩着最好朋友的尸体,又狠狠踹走,在你失声那段时间不离不弃陪着你,把你嗓子治好的陆峋,赚得自己的好名声,好人脉,我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一个朋友。”
许轻衣深吸一口气。
努力克制着,快到嘴边的难听话。
她实在不想,也不愿和韩婷婷闹到这种程度。
“我理解你的心情,在你的角度,你责备我,我无话可说。”许轻衣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但是对你和笑笑,我一直都是真心的。”
“你这样的真心,不要也罢。”
死寂的夜里,韩婷婷声音,像寒冰一样彻骨。
她从未想过,曾经那个,无时无刻,为她冲在前面的女孩,会在转身后,留下如此决绝的背影。
韩婷婷走远后。
许轻衣长叹了一口气。
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她的,还有另一个,渐渐走近的。
“轻衣。”
许欣桐亦步亦趋地走到她面前,眼底湿润,带着愧疚,带着不安,带着她看不出丁点虚假的真诚。
许轻衣抬眸,淡淡地看着她:“刚才的话,都听见了。”
许欣桐缓缓点头,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力,苦笑着:“我现在说对不起,是不是没什么用。”
“嗯。”
许轻衣看了眼韩婷婷走远的方向。
“许欣桐,等你想起一切的事,我们的事,自然也会有个了解。”
许欣桐眼睛愈发湿润。
努力咬了咬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许轻衣淡瞧着她:“等你想起来,你就不会再哭了。”
许欣桐垂着头,没说话。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使还没有恢复记忆,可她已经,开始厌烦曾经的自己,她接受不了,自己曾经是那样不堪的一个人,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宁愿去死。
天色将明。
许轻衣就近在家打了个小盹,才去了陆峋家。
刚到门口,就看见自己行李箱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在了门外。
许轻衣走过去,门正好打开,陆峋一身商务简装,神清气爽地走出来,瞧见她时,眉梢挑了挑。
她凝看着他:“你怎么把我行李箱扔出来了。”
陆峋面不改色:“你不是说,只住一晚。”
“……”
许轻衣:“这不是昨晚都没住上吗。”
陆峋闻言,停下迈出去的脚步,纹丝不动地瞧着她。
许轻衣意会到他意思,凑过去,踮脚在他唇上点了点。
脚跟落下前,被他摁住后脑勺。
吴逸迎接老板的时候,正好就看见,陆峋搂着许轻衣腰,两个人亲得难分难舍的。
许轻衣腰很细,陆峋肩膀宽,又硬,她被他抱住的时候,小小的一只,整个人都被他圈住。
吴逸别开脸,心想着西街的房子,恐怕是不用租给许律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