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南早有准备,他不紧不慢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谢小姐设计的几个方案我都看过,比传统设计师有灵性许多。这个住宅区以后面对的客户大部分是华侨,所以设计要求更高。”
他一句话把谢云舒捧在了高处,说明白就是欣赏谢云舒的设计能力。
谢云舒嗯了一声:“你如果要买设计图,我可以卖给你。”
程江南一直从容的表情微微顿住,又很快笑起来:“谢小姐真是会开玩笑,设计图才值多少钱呢?但接工程又挣多少钱,这一点你肯定比我还清楚。”
这倒是实话,就算是顶级的建筑设计师,一套设计图能卖个几万块钱都是天价了,更何况谢云舒这种压根没什么名气的呢?但这样的大工程就算利润再低,单单是劳动力的差价,最少也能挣个几十万。
谢云舒沉思一会:“那好,我回去考虑一下,你如果方便可以先拿合同过来,我们公司的人也要研究一下。”
程江南这会笑容真切了几分:“这个自然没有问题。”
宋浅浅欲言又止,尽管心里急到不行,还是没有当场打断谢云舒的话。
“明天我来找谢小姐,合同内容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程江南勾了勾唇:“确定不用我送谢小姐回家吗?”
谢云舒也朝他有礼貌地微笑:“不好意思,我有点晕车,万一吐你车上你又要生气。”
程江南脸上笑容淡了几分:“怎么会呢?但既然这样,就不耽误谢小姐的时间了。”
他说完又朝宋浅浅笑了笑:“有时间再见。”
车子开走,宋浅浅立刻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人模狗样,然后拉住谢云舒:“你千万别和他合作,他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能坑死你!”
谢云舒弯了弯眉眼:“你好像很讨厌他。”
“狗屎一样的人谁不讨厌?”宋浅浅冷哼一声,倒也没瞒着谢云舒:“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爷爷最讨厌建筑院的人?这个程江南就是建筑院总设计师的亲弟弟。”
谢云舒知道他们都是程家人:“所以你也这么讨厌他?”
“我是格外恶心这个程江南!”
宋浅浅抿了抿唇,语带嫌恶:“那个建筑院的总设计师我不了解,也没见过,但程江南却接触过一次。前几年京北塌陷事件你知道吗,就和程家有关,是他们偷工减料才导致的悲剧!”
塌陷事件谢云舒看过报纸,虽然只是照片,但现场也十分惨烈,不敢想那些被埋在地下的人多悲惨。
宋浅浅叹息一声:“当时死了好几个工人,程家明明是罪魁祸首,却在程江南的周旋下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了当时的包工头,那人在京北没什么后台,绝望之下自杀了!而他们程家却只进去了一个远方亲戚!”
当然这件事对程家也有一定打击,这两年他们一直没敢有过大动作,现在沉寂过后,却程江南却突然在明面走动起来,肯定没按什么好心。
谢云舒抿唇:“拿人命挣钱,这样的人不得好死。”
宋浅浅咬了咬唇:“所以我才劝你不要和他合作,而且沈爷爷也最讨厌程家人!”
谢云舒笑了:“我知道了,不合作但可以耍一耍他。”
“耍他们?”宋浅浅没想到还能这么做,顿时来了兴趣:“你要怎么做,是不是骗他们的钱?”
谢云舒想了一下:“怎么缺德怎么来?”
“啊?”宋浅浅瞪大眼睛:“缺德?”
谢云舒却没再继续说:“开个玩笑,我还没想好呢!现在能不能请宋司机送我回家了?”
“好吧,谢老板!”宋浅浅也跟着笑起来:“你放心坐上来,我车技特别好,保证你不晕车也不会吐我车上!”
程江南坐在副驾驶上,车子开了大概一分钟,坐着后面的人才开口:“江南,你确定谢云舒真会和我们合作?李楚楚那种蠢脑子都能忍住拒绝你,谢云舒看起来可没这么容易上当。”
因为刚刚只摇了半扇窗户,所以谢云舒和宋浅浅也并没有看到,这辆车后面还坐着一个程家人。这人就是程家最有出息的人,目前在京北建筑设计院做总设计师的程照辉。
但没人知道,实际上现在整个程家都是程江南说了算,尤其前几年经过那次塌陷事件后,如果不是程江南出谋划策,那一次程家就已经完蛋了。
别说总设计师,程照辉怕是要去铁窗里度过后半生,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现在对于程江南的话十分听从,虽然程江南要喊他一声哥。
“如果我真心实意和她合作,让她挣钱呢?”程江南轻轻笑了起来:“哥,上次李楚楚只是一个春晚表演,诱饵不够大自然不会动心。但京北的这次开发案,利润在上百万,就是佛祖来了也要动一动凡心的。”
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民营企业,谢云舒那个建筑公司一年的总利润也不过十几万块钱,资金周转都是问题,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现在他就是规规矩矩和谢云舒签合同,就是谁来了也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程照辉觉着有道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次如果不能把沈家拉下来,我们程家真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他总设计师的位置怎么来的,只有程家人清楚,看似风光无比,实际上因为这一辈没几个有本事的,已经被各方人盯得岌岌可危了。
而上面父辈的人当初得罪的人太多,压根没有任何面子可言,被沈家和宋家同时视为死对头,可见他们的路都多难走。
宋家还好,毕竟他们不沾军政,顶多配上一个德高望重的名号,但沈家不一样。
沈家三兄弟简直就是专门来克他们程家人的!尤其是沈文柏年纪轻轻竟然坐到了市委的位置,他如果继续升上去,他们程家就完了!
程江南不急不躁:“哥,你不用着急,这世界可没有不漏水的铁桶。沈家再厉害,也总有弱点,谢云舒现在就是那个我们最容易击破的点,因为她不是京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