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离终究还是病倒了,出征在外的这些时日,她几乎不曾好好的歇息过。
随后又是不歇的赶路,纵是铁打的身子也该是捱不住了。
姬离从混沌中醒来时,喉咙像被炭火灼烧过一般疼痛。
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鹤清词那张清冷如玉的脸。
男人正坐在床沿,用沾了温水的帕子轻轻擦拭她的额头。
\"醒了?\"鹤清词的声音比往常低沉,手上动作未停,\"高热一夜未退,我还当妻主不要命了。\"
姬离下意识想撑起身子,却被一阵眩晕击倒。
鹤清词立即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却将帕子重重掷回铜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檀木矮几上摊开的医书。
姬离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鹤清词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仍是伸手扶她坐起,动作温柔,语气却凉薄:“怎么,现在知道难受了?”
话落,他端起了药轻轻搅动着。
姬离勉强咽了咽,喉咙仍如刀割,只得伸手去够他手中的药碗。
鹤清词却微微后撤,避开她的指尖,淡淡道:“急什么?药还没凉。”
他嗓音清冷,眉目如画,只是眼底藏着一丝她看不分明的情绪。
片刻之后,鹤清词自己先浅啜了一口。
姬离微微挑眉。
鹤清词面不改色地咽下,随后才将药碗递到她手中,淡淡道:“温度正好。”
姬离不疑有他,仰头便灌了一大口。
下一瞬,她面色复杂的将鹤清词深深看了一眼,却只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
姬离把碗放回他的手中,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哪里是药?
分明是黄连、黄柏、 苦参 、 龙胆草熬成的穿肠毒!苦得她舌尖发麻!
偏生男人还这般面无表情的喝下一口,害得她以为这药也就和往常一样,无甚苦涩之味。
谁知道啊……
姬离又看了一眼鹤清词。
他这是故意的!
鹤清词依旧神色淡淡,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怎么,妻主嫌苦?”
姬离不语,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眸中之意很是明显。
鹤清词唇角笑容渐深。
“臣侍方才只是试了试温度。”他慢条斯理地拂袖,眼底终于泄出一丝得逞的愉悦:“又没说不苦。”
鹤清词垂眸,从袖中取出一颗蜜饯,却不急着给她,只捏在指尖把玩,语气轻缓:“妻主若肯好好养病,不逞强去找美人,这药……本不必这么苦的。”
姬离叹息一声。
“急着要个孩子。”
鹤清词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姬离。
不过一瞬,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想来,是楚惊雀三十万大军的归属问题了。
“臣侍的身子无碍,妻主的身子也挺好,子嗣之事,顺应天命,不必着急。”
话落,鹤清词才将蜜饯喂进姬离口中,指尖若有若无擦过她的唇,低声道:“下次再这般不顾惜自己,臣侍便再加二两黄连。”
甜意化开,姬离眯了眯眼,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到榻边:“这般以下犯上……不怕我治你的罪?”
鹤清词任由她拉着,神色从容,只淡淡回了一句:“妻主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