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从周老师家访之后,这个重生回来的大姐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或者说宋玉秀彻底蛰伏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和怨恨。
相反,她将家里的家务活都操持得井井有条,无可挑剔。
每天,宋玉秀都会变着花样地为双胞胎准备美味的饭菜,让宋暖暖和宋卫国吃得满意。
不仅如此,她还会细心地将兄妹俩的校服熨烫得笔直挺括,让他们穿着整洁得体地去上学。
当宋暖暖和宋卫国走出家门时,每个人都会夸赞他们精神焕发,衣服和鞋子也都非常合身。
当然,这些衣服并不是宋玉秀帮忙买的衣物,而是制衣厂特意为兄妹俩制作的。
毕竟,宋暖暖画的设计图中,每季都会有一款男士的服装,制衣厂便按照兄妹俩的尺码,为他们各做了一套出来。
宋暖暖和宋卫国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没有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而宋玉秀对此毫不知情,她只知道自己的这对弟妹有一个背景深厚的同学,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们自己花钱找门路买来的这些东西。
邻居们也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他们一致认为是宋玉秀为双胞胎购买的新衣服和新鞋子。面对众人的称赞和羡慕,宋玉秀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好名声”。
不过总不能让他们有新衣服却没有配套的新鞋子吧?
于是,宋暖暖兄妹俩的鞋子倒确实是由宋玉秀置办的,而且每一次都弄得大张旗鼓的。
尽管宋玉秀在外面总是表现得温柔和蔼,但与她朝夕相处的宋暖暖兄妹俩却能察觉到她在某些时刻流露出的真实情感。比如,最近她的脸上就常常流露出一种厌恶、忍耐和兴奋。
“暖暖,出来吃饭啦!”宋玉秀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宋暖暖的思绪。
她迅速合上手中的画本,然后像往常一样,顺手将图纸收进了空间里。
等宋玉秀出门后,宋暖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门外的人听到一般,对宋卫国说道:“二哥,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大姐看我们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宋卫国闻言,原本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注意到了。”
宋暖暖不禁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一幕。当时,宋玉秀正在盛粥,木勺不小心磕在碗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望向手里的碗的目光,就像淬了冰的钢针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她觉得宋玉秀肯定是把那碗粥看成了她和宋卫国。好在宋卫国一直都注意着锅里,不给宋玉秀下药的机会。
宋卫国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接着说道:“而且,我有一次还发现她看我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些怜悯的意味,就好像我就要命不久矣了一样。”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衣摆上的盘扣,那是暖暖在设计这件衣服时特意加上的中式元素,此刻成了他缓解紧张情绪的工具。
宋暖暖走到窗前,透过窗户,她看到宋玉秀正拎着菜篮子从巷口走过。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暖光。
她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两个麻花辫编得规规矩矩的,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街坊邻里们交口称赞的贤淑模样。
然而,宋暖暖却总觉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宋玉秀正龇牙咧嘴地等着给他们兄妹俩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大姐都装了一年了,怎么突然就破功了呢?”宋暖暖眉头紧蹙,满脸狐疑地说道,“难道她觉得以后都不用再装下去了吗?所以我们俩最近可得小心点儿,她指不定是找到了什么好方法来对付我们呢。”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卷起一片枯黄的叶子,从窗台上掠过,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这声音让宋暖暖心中一紧,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宋卫国见状,连忙走到妹妹身边,安慰道:“别担心,暖暖。不管大姐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提高警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我会保护你的。”
回想起这一年来,宋玉秀对他们兄妹俩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甚至连半点家务都不让他们沾手。这种近乎完美的照顾,此刻却让宋卫国的后颈泛起了阵阵寒意。
这一年妹妹从没有短过他的零花钱,宋卫国也想替妹妹做些什么。
1975年的九月十六日,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宋玉秀的房间,衣柜上贴了一张有些褪色的挂历,她静静地凝视着日历上的日期,手中的铅笔在十月一日那一天轻轻划过,留下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圆圈。
这个圆圈仿佛是一个决定的象征,一个她为双胞胎弟妹安排的结局。宋玉秀站在日历前,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那个圆圈,心中思绪万千。
上一世,东湖公园曾发生过一场小型的意外事故,那座原本矗立在湖边多年的假山突然坍塌,压死了正在山洞里亲密的一对小情侣。
由于两人的行为在这个相对保守的七十年代被视为不正当,双方家人都觉得丢脸,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
而对于宋玉秀来说,早在一年前双胞胎让她名誉扫地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构想自己的复仇计划了。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策划,她终于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这个办法既能让她达到报复的目的,又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
其实,宋玉秀内心深处更希望能够留着他们,慢慢地折磨他们,以消解自己心头的愤恨。
但是,自从她重生以来,她发现每次对他们做一点不好的事情,最终都会反过来影响到自己。几次下来她感到有些恐惧和不安,不敢再放任他们继续成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