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都给我滚出去！”
“再不滚我连你们一起弄死！”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这窝囊气？！”
……
楼上传出阵阵歇斯底里怒吼声，万幸竹一进门就被震得秀眉紧皱，高跟鞋都敲出了紧凑的声响。
万象发疯不是一次两次了，好不容易从大牢里出来，昨天才刚接风洗尘，今天又是闹哪出？
管家、医生、保姆统统被轰出房间，中书最后一个出来就将房门带上降噪，并摆手让他们各自忙去。
万幸竹目光一凝，怎么还有医生到来？
“爸爸！”她朝沙发上坐着的万重山快步走过去。
万重山转脸的功夫就收敛起阴沉的神色，招呼她过来，“幸竹啊，你昨晚都没怎么休息，这么早跑过来干什么呢？王妈给你炖了参汤，还想给你带过去呢。”
万幸竹被绑架，万家上下都出动了，昨晚营救回来本应该在私人的独栋别墅里好好休息才是。
“爸爸，我先上去看看哥哥……”万幸竹急色匆匆，挎包都没来得及放下，转身就要上二楼。
即使早些天就听父亲打点内外要让哥哥出狱，但立军功出狱还是让万幸竹喜出望外，直到现在她都没好好跟哥哥聚一聚，只是嘱咐上下自己被毒贩绑架一事要守口如瓶，不要让冲动的哥哥知道。
“站住。”万重山声音不重却稳，这两字一出就仿佛给万幸竹施了定身咒，“过来。”
中书从楼上下来，朝万幸竹摇了摇头，示意她这个时候最好别上楼。
万幸竹踌躇片刻，疑惑的目光转向自己的父亲，“爸爸，我哥怎么了？生病了吗？”
万重山轻哼了声，脸上蕴着薄怒，“不管他，他就是想出口气。”
“那为什么需要请医生？”万幸竹将挎包放下，坐下来语气就变得柔和，“是不是又招惹是非，受伤了？”
这种事见怪不怪，万幸竹能想到的也只有哥哥招惹了别人被报复而出不了气。
万重山淡淡地应了声，摆弄着茶具叹了口气说：“八成是在监狱里头憋坏了，出来就闹事，管不住脾气的性子，成不了什么大事。”
为父两鬓霜华又一脸恨铁不成钢，万幸竹脸呈愧色又能理解，毕竟她也没替自己的哥哥少操心，只是父亲没回答到正题上，她就忍不住往楼上瞥，刚刚那动静不像小事。
“我还是先上去看看哥哥……”
人还没起身，就又被叫住。
“不许上去，我罚他好好闭门思过，任何人都不能上去看他……”万重山话没说完就咳了两声，闭眼揉捏眉心的动作，瞬间让万幸竹断了上楼的念头。
“爸爸是不是又没吃降压药了？”万幸竹看向端了一盅参汤来的中书，语气一急就带了点责备的意思。
中书将参汤搁她面前还没回话，万重山就摆摆手，“我是被你哥气的。他啊，昨晚在酒吧里撒酒疯，跟几个不三不四的人闹起来，结果被人打伤了，现在酒醒了找不到人，正气头上，你也别上去免得成了出气筒。”
“那哥哥伤得重不重？是被什么人打伤的？有报警处理吗？”万幸竹一连三问，万重山更头痛了。
“唉！你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闹事总是不占理的一方，何况对方也受了伤，你中书叔给对方赔了点钱私了了。你哥现在刚出来，还处在敏感阶段，千万不能再闹事，关在家里是保护他，省得他再去惹是生非。”
万幸竹点点头，不禁又想起连古曾经说过的话，她哥哥关在监狱里还能安分些，出来准会闹事，关键时期得让人暗中留意些才行。
“你哥的伤倒无大碍，麻烦的是舆情风险，就怕有人借题发挥，对你哥、对我们万家不利。”
“爸爸不用担心，媒体方面我会打点好来，公关团队也时刻留意着，不会让不实传言损害到我们万家的形象。”
万重山一脸欣慰地点点头，“你比你哥稳重多了，交给你我放心。”
万幸竹只喝了一口参汤，就让公司一个电话叫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中书在万重山旁边小声地提了句：“关煞将已经从警局出来了，是红宅的人申请取保候审。酒吧那边已经打点好了，警方问不出什么来，就是要委屈大少爷了。”
“哼，是该让他长长记性，要是连小事都沉不住气，还怎么干大事？”他说得云淡风轻，往茶杯里吹了吹气，微微呷了一口，“医生怎么说？”
中书面露难色：“恐怕得坐一阵子轮椅了。”
闻言，万重山移开茶盏的目光如同淬了毒，“没废了就好。”
“你就是这么利用妹妹的？”
不知什么时候滑着轮椅出来的万象，靠在扶手栏杆处冷冷下瞥，泛白的嘴唇抽了抽，没等楼下两人回应，他就扭头回房，砰地一声将房门甩上。
“老板，大少爷他……”
万重山叹了口气，“知道就知道了，看好他别让他干出什么蠢事来。”
不多时，楼上就传出一件件瓷器摔碎的声音。
关煞将去警局自首一事，相对隐密，并没有在网络上传开，倒是和他本人的预期差了截。
“先生，这总归有损您的形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红福给他泡了盆五枝水洗手驱邪避灾。
红官笑着挽起袖口，将手浸入水中。
红喜则抢答：“先生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昨天晚上码头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人们关注的焦点就会往码头上去，警方也不得不查清楚码头发生了什么事，什么货物丢失，全民监督不比我们自己去盯着好啊。”
“红喜长进了啊。”先生夸了一句。
红喜挑眉：“那是自然，在两位先生身边待久了，学机灵了。”
话是这么说，红福依然担心先生形象有损，还会因此引来祸端。
红官摇摇头：“万家比我们更不愿意让人知道我去了警局投案自首，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会死死盯着媒体，把控舆论风向，绝不走漏半点风声，毕竟谎言不容易圆，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掀起风浪。”
而且近期为了避风头，码头那批货也暂时不会在市面上流通，这倒是省事许多。
“我们申请了警方的保护，短期之内，万家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红宅暂时还是安全的，没什么要紧事，你们这段时间不要乱跑。”
红官洗完手，就到院子里晒太阳了。
半天时间城里一来回，回到红宅已经午后，此时的阳光暖而不燥，被晒暖的泥土气息裹着一丝杏仁的苦涩，带着慵懒的穿透力，轻易就能瓦解掉紧绷。
“连先生那边有情况了么？”红官坐下一仰头就能见到顶上乘光流动的碎玉，火棘花纯净的生命力真让人感到震撼。
红喜边翻动晾晒的艾草边回答：“听褚哥说，连先生请了上次失踪的几位专家，去了联合军政总部，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等事情解决了会给电话的。”
连古今早带着那瓶维生素片出门做药剂成分检测，这会儿请了专家，恐怕检测成分已经出来了，如果真是之前的那一批，有专家作证，那便坐实了万家制毒、贩毒、绑架多重罪，就算联合军政有其他的顾虑，也不得不顾及民声。
“先生啊，我觉得那个万象不可能会就这么算了，他可是有仇必报的小人。”
“那不正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