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兴中城府衙门前,随着牛皋说完东城逃出万余金兵后,这西、南两门又赶来两骑,一时间众将面上都是神情怪异,尤其是张显和赵斌,毕竟这两位一个刚刚报了捷,一个刚从西门来。
因此一见这两门来人,饶是赵斌这些年运筹帷幄,心中下意识的也担心起来,自己莫不是中了金人的请君入瓮之际,可想想这些日子周围各地的情报,赵斌这心又稍微安定了些,周围众将心中或多或少的也有这个顾虑,而等这两人行到近前后,看清两人的面容后,众人总算是不担心自己被围城内了,但却又开始担心他们二人会带来什么消息。
且说由南门而来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那韩帅之子少将军韩尚德,但见这位韩将军催马疾奔到赵斌面前,随即甩蹬离鞍单膝跪倒在赵斌面前,“韩元帅麾下,韩尚德见过贤爷,贤爷千岁万福钧安。”
“免了,却不知韩帅遣将军何来,可是有何军情要事?”
“启禀贤爷,我大军奉令兵进辽阳城,然大军抵达城外后一次佯攻、二次佯攻城头军士抵挡之势都颇为死板,因此,大帅和冯将军商量后决议强攻一次试试,冯将军六支火龙箭,火焚了辽阳城南城楼,庞将军三箭射断了西门的大旗,大军随即趁势强攻城头,不想这金人是个有前劲没后劲的,大军刚到城下是那滚木礌石如冰雹,箭雨飞蝗似流星啊!”
听着韩尚德此言,赵斌面上却浮现一抹轻松之色,微微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再这铺垫了,快说结果。”
“回贤爷,这攻城前半个时辰金人的确悍勇,以至于我军甚至连云梯都立不起来,可是半个时辰一过,那金人就是滚木也没有、礌石也不见了,那箭雨也变得稀稀拉拉了,大军也就顺利立起云梯,甚至于后面登城都颇为顺利。”
韩尚德说到此,众将也都明白过来,赵斌更是摇头道:“如此说来,大军除了前半个时辰死伤惨重,后面战事就颇为顺利了,城内的金兵虽然有心抵抗,但却因为没有大将坐镇,如同散兵游勇一般,所以韩帅也只用了一日时间就夺下了辽阳府?”
一听赵斌这话,韩尚德当下苦笑道:“贤爷,您都知道了啊,那您还让我说着一遍。”
“这次我倒还真不知道,只是这兴中城内与辽阳也是一般情形,我们这也是刚刚攻下此城,却不知你那边斩获如何?”
刚才韩尚德说攻城时那还是神采奕奕,可这会赵斌问起他斩获如何后,咱们这位将军面上就不是很好看了,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因为这次强攻的比较突然,所以我们准备并不充分,围城之势并未成功,故此这个东、北两门还没等我们赶去,金人就已经弃城而走了,甚至西、南两门的溃兵也多由此溃走。”
听闻韩尚德这么说,那边王贵面上浮现一抹轻松,而这边的赵斌面上却满是无奈,“这个,一共有多少金人逃遁,可有个大概的数目?”
“回贤爷,恐不在两万之下啊!”
“嘶,攻城死伤了多少军士?”
“八千有余!”
“哎,好一场惨胜啊,不过此事恐怕用不到韩帅专门派将军前来吧?却不知韩帅那边还有何发现?”
“贤爷圣明,我们大军夺了辽阳城后,韩帅命人遍查城内大小仓库,审问被活擒的金人偏将,得知早在一个月前负责把守辽阳城的唐括一部的五位大将,外加唐括部的孛堇本人就分批北上,前往黄龙府内听命,每个人离城时最多带走一千五百精锐之士,最少也带走了三百亲兵,六个人一共带走七千军士北上,并且搬空了辽阳城府库的所有物资。韩帅恐金人暗中有什么诡计,所以速派我报予贤爷”
一听韩尚德此言,赵斌剑眉一挑,随即抬手轻揉额角,“咱们这位四太子可真是处心积虑啊,不光把人聚回去了,现在甚至还将这么多物资都调回去了,这黄龙府周围可真说得上是龙潭虎穴了。”
只是这句话赵斌说的很轻,再加上这位贤爷面上的愁容,所以周围众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此众人也就只能是沉默无语,而赵斌坐在那里愣了许久,随即忽然抬头看向赵忠。
“赵忠,你这突然而来,可是西门生了什么变故?”
“回贤爷,并非是西门生变,而是随着咱们入城,兴中城内的各部皇城司人马终于恢复联系,我这边也汇总出了兴中城内发生了什么。”
“讲!”
“大军攻破析津城后,这兴中城内的气氛就不对,紧接着那孛术鲁部的孛堇便以宋军将至,全城戒严为由,封了兴中城内的大小屋舍房门,所有人马各司其职,不许走动,百姓不许离家,仆佣不许离府,官员不许出宅,军士不许离城,每日一十二个时辰,皆有孛术鲁部诸位大将的亲兵巡查,只要见到人不论身份就地格杀,而这些人中并无咱们皇城司的人手,因此这消息也就不能传递了。”
“如此,便细说说都耽搁了什么消息?”
“额,其实和韩帅查出来的差不多,金人大将分批领麾下精锐北上,并且每批都押送了城内的大量物资。”
这同样的消息赵斌再听一遍反应自然没有刚才激烈,但想想兀术为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赵斌只感觉一阵头痛,因此惹得这位贤爷连连轻揉额角,又缓了半晌才问道:“那个,皇城司的消息既然已经汇总来了,可有东门布置的兵力情况?”
“有,回贤爷,这孛术鲁一部虽然也忠心完颜部,但其部在北地之前就颇有势力,所以大战未启之时就存了保存实力的心思,因此在布防兴中城时,孛术鲁部内最精锐的军卒反倒布置在了离咱们最远的东门,普通金兵派来了西门,南北两门则是金人督战,汉兵守城的格局,因此前些日子诸位大将北撤时,这东门的守军几乎已经被调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