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军那边轻松愉悦的氛围不同——联军这边,一片凄风寒雨。
赵谦再次幸运地躲过了楚军的床弩攒射,让他在同僚之中获得了一个不那么光荣的称号‘床弩闪避者’……联军望着远处大片大片的铁丝海,士气空前低迷。
那里,是楚王熊午良为我们设置的死亡陷阱。
而我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里钻……
纵然联军士气低迷,但还是不得不咬着牙前去清理铁丝网。
虽然熊午良在夜间也做了防范准备,但赵章认为,夜里去清理铁丝网,总比白天的时候去更强……于是,联军每晚都会派出一部分重甲军、艰难地前去清理楚军的锋利陷阱。
在此期间,赵章与熊午良斗智斗勇——
一开始,赵章决定时常派出小股部队,趁着夜色前去铁丝网边上,扰乱那些‘铃铛’……试图以此‘疲兵之计’,来搅乱楚军岗哨的视听。
但后来,联军发现这样的小伎俩起不到什么作用。
楚军本就用不着出击,就算那些‘铃铛’响了,也不用像惊弓之鸟一样组织全部兵力准备迎战。
只需要负责日常警戒的士卒们用床弩射击就好了!
因此,这套伎俩根本起不到赵章想象中能够骚扰、疲惫楚军身心的作用。
再到后来,赵章又想出了其他办法——譬如命令军卒使用大量的布帛铺下去,试图用海量的布帛来垫平楚军的铁丝网……为了防范楚军的火油弹,赵章还特意命令军卒们要在布帛上浇水。
但这个方法也失效了。
一来,纵然布帛上浇了水,也根本无法阻止火油弹的燃烧。
二来,联军也搞不来那么多布帛,能厚厚实实地铺满这么大的空地……
没法子,赵章只能继续整夜整夜地派出军卒去清理铁丝网……虽然每晚都会在床弩的打击下产生伤亡和减员,但是好歹也比大白天的时候来要强一些。
就这样,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联军的确清理出来了部分铁丝网,但是自身伤亡也相当不小——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联军伤亡了超过一万人,而且损失的全是最精锐的重甲军。
更让赵章绝望的是——他们的计划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只剩下最后两百多步的距离……但是却不可能再按老办法来清理铁丝网……因为随着距离的靠近,楚军的巨弩越打越准,两百来步的距离,几乎可以做到指哪打哪。
联军越往前清理,伤亡的速率越是指数性地上升!
而且联军还面临着内部的困境——军中因为毫无战果的单方面伤亡,以至于士气越来越低迷;
此外,各国内部的形势也不容乐观。
内乱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到了‘糜烂’的境地。
再从节气上来看,再不打完这一战,今年的春耕又要被耽误了。
因此,赵章别无选择!
“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赵章仰天长叹:“而这,正是熊午良早就计划好的……”
“可恶!可恶的芈良小儿!”
……
四月中旬,联军已经无计可施,再加上内部动荡,不得不采取最后的手段——
赵章冷着脸下令:“命令戍卒冲锋!”
联军众将脸都吓白了,有的将军迟疑道:“楚军有连弩,若是派那些身上没有甲胄的戍卒去……”
赵章咬着腮帮子:“诸位!”
“重甲军已经损失不起了。”
“国内情况一片混乱,各国都在崩溃的边缘。”
“我们已经拖不得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赵章也不会采用这样的方法。
六国联军七十万戍卒……这些可都是精壮劳力啊!
但现在,为了六国的存亡,也只能牺牲他们了!
“二百步!只有二百步!”赵章红着眼睛吼道:“二百步,决定六国的生死存亡!”
“就算用尸体来堆叠,我也要填满这二百步!让这最后的二百步铁荆棘,从天堑变坦途!”
“谁敢退缩,杀!”
看着周围那些戍卒将士们难以置信的眼神,赵章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戍卒手持盾牌和装沙土的麻袋,冲锋!”
“给我填平这二百步!”
“谁敢临阵退缩,杀无赦!举家连坐!”
……
熊午良手持望远镜,远远望着一片忙碌的联军大营,不禁脸色凝重。
周围的楚军众将似乎也察觉到楚王的心情,全都面色凝重……良久之后,熊午良放下望远镜,沉声道:“诸君,我们等待已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此战,决定天下大势!”
“二三子当奋力拼杀,为寡人、为楚国建功!”
周围的众将齐刷刷一拱手,慷慨激昂:“楚王万胜!”
熊午良喟然道:“这一仗要是打赢了,寡人就能在十年之内,平灭六国……结束千百年的战乱,还天下黎民苍生一个太平盛世。”
“诸君,不单是为了你们自己的战功……也为了天下安宁。看你们的了!”
以芍虎为首的众楚将齐刷刷怒吼起来:“北伐六国、以武止戈!山河一统,永消兵戈!”
外围戍卫的楚军将士们也齐刷刷呼喊起来,口号声如滚滚沉雷一般,席卷整个楚军大营,片刻之后,营地中欢呼阵阵!
终于要开打了!
在这里蹲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楚王万岁!万岁!”
熊午良挎起平南剑,笑道:“都是炎黄尧舜的子裔,何必在这里厮杀?海外有那么多蛮夷等待我们的文明去‘拯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内斗上了。”
“速速打赢!”
“寡人想念郢都了……”
周围的欢呼声更加热烈,楚军的士气攀升至巅峰!
熊午良顺手将平南剑拔出来,递给守在一旁的乐毅:“乐公,你来指挥。”
乐毅也不推辞,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来。
熊午良眯着眼睛望着远处,轻轻吐出一口气……对于这一战,他已经做出了一切能做的准备,所有手段都使了出来……已经不能做得更好了。
在国力的碾压下,对面的联军还未开战,就已经落于不利的境地。
楚军负责守,敌军负责攻——已经处于优势!
我军有五十五万之众,后面还有屈原正在负责训练更多的戍卒……整个强大的楚国,都是我们的后盾!
敌军固然兵多将广,但寡人麾下乐毅、召滑、廉颇……英才荟聚、将星璀璨,也不是吃素的!
来!
开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