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沈清棠，含笑警告。
“我虽然也挺嫌弃慕容靖这具身体，可是我不许你去投胎成小婴儿，我宁可你一辈子用慕容靖这具身体陪在我身边，我宁可对你不能摸不能碰跟你谈一辈子精神恋爱，我也不要你去做小婴儿，让我从此再也配不上你。”
他轻声说，“如今的你，我还能拥有，可你转世以后，我再也配不上你了啊清棠，我再也不能拥有你了，你会成为别人的新娘，留我孤孤单单一人在世上……”
沈清棠听得眉开眼笑。
她就知道慕容桓不会接受她去投胎成一个小婴儿。
那种高高兴兴等着爱人转世然后隔着二三十年的时光再次相爱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而且，未必能有好结局。
她抬手发誓，“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用移魂术附身在小婴儿身上，我绝对不会把你置于那么尴尬难堪的境地，我不会做个妙龄少女看着你独自一人老去——”
她温柔凝视着慕容桓，“我会陪着你，陪你一起变老，陪你一起白头，陪你一起走向死亡，我们永远永远都会在一起。”
慕容桓这才安心了。
方才他真的挺害怕。
他怕他的清棠抛弃他，用移魂术附身到哪个小婴儿身上。
他不要。
他死也不要接受这样的安排，对他太残酷了。
两人没了睡意，又开始低声聊起其他的事儿来。
直到天亮，沈清棠才回到自己的小榻上，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又睡着了。
慕容桓看着她呼呼大睡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真行。
……
一整天，沈清棠又是在无聊的看守中度过。
她被看守着出不去，可慕容桓不一样，慕容桓是能自由出入的。
她让慕容桓出去逛逛，别闷着陪她。
可是慕容桓不听，非要跟她一起坐在屋子里。
慕容桓还振振有词，“以前你没出现的时候，我也是自己一个人窝在房里不出门，现在只不过是重新过回了我该有的日子罢了，你怎么会觉得我受了委屈呢？”
他轻笑一声，“我一点也不委屈，以前我是一个人闷着，如今我有女朋友陪着，我比以前快乐多了。”
沈清棠托腮望着他笑，“要是你女朋友现在是自己的身体就好了，这么无聊的时候，不就可以把门一关肆意快活了？”
“……”
慕容桓握着书籍的手指一顿。
他幽幽盯着他女朋友。
什么人啊。
故意撩拨他，又没法陪他实战。
这是想要憋死他是不是？
慕容桓越想越好笑，拿起书敲了敲沈清棠的额头，慵懒道，“闭嘴吧，还想不想听我给你念诗了？”
沈清棠嘿嘿一笑，“听听听！请桓哥哥继续念，听你念诗真是享受啊，这样的待遇全天下我独一份！我要幸福死了！桓哥哥你一定要陪着我，千万千万不能丢下我，我要你陪的！”
慕容桓噗嗤一笑。
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瞟了瞟他家嘴甜的女朋友，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然后便又在女朋友的彩虹屁吹捧下美滋滋念起诗来。
沈清棠托腮美滋滋地躺小榻上，吃着禁卫们端给慕容桓的葡萄，听着美男慕容桓用那华丽低沉的嗓音缓缓为她念诗，诵读文章。
啧，明明是囚禁的日子，可是有了美男陪伴，这日子过得跟土皇帝一样。
她上下打量一眼慕容桓。
今天听念诗，明天改让慕容桓给她弹琴唱歌？
这么好看的手，弹琴一定极养眼吧？
这么好听的嗓子，唱起歌来也一定好听吧？
哎呀人家去看明星演唱会要花钱还要挤破头，她可以躺着悠闲地听，就问她这小日子过得美不美？
美美的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
又到了明月当空的夜晚。
沈清棠和慕容桓仍旧分床分榻而睡，刚进入梦乡，沈清棠就又见到了那片薄雾。
……
薄雾之中，蜃龙换了身黑色的衣裳，背对着她站立。
她笑眯眯地说，“哟，终于换衣裳啦？”
蜃龙默默咬紧了牙，“你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我哪天没换衣裳？我每次来见你和慕容桓都是一身崭新不重样的衣裳！”
沈清棠仔细想了想，说，“好像一直都是那件白色的？”
蜃龙抓狂了，“你放屁！你没看见每次衣裳上的暗纹都不一样吗？我是同一批颜色的仙衣分别定做了很多款式！”
沈清棠沉默。
她已经想不起来蜃龙衣裳上的暗纹有什么不同了。
她只看到都是白色的衣裳，谁会去留意暗纹有什么区别？
唉。
她已经不止一次发现了，她虽然是女儿身，可是她实际上是直男的性格和审美。
她轻咳一声，友情提示，“那个，你自己的衣裳你肯定清楚它们有什么区别，可是我们旁观者，真的很难注意到你的暗纹，我们眼中，你就是一直穿的白衣裳，一直就穿着那一件没换过，我建议你以后可以每天换不同颜色，真的，你要是想穿给别人看的话那就要考虑别人对你的衣裳只是瞟一眼就掠过了，没人会盯着仔细看你的暗纹仔细区别——”
蜃龙沉默，好半晌才幽幽说，“嗯，行吧。”
沈清棠盘腿坐下来，“来吧，告诉我你们又商量出什么结果了？还是要让我去投胎做小婴儿吗？”
蜃龙也盘腿坐下来，背对着她说，“我们放弃了。”
他叹息道，“我们插手这件事，也只是想帮慕容桓，可既然你和慕容桓都不肯接受，那么，我们也不好强行替你们做主。”
他说，“我们已经想清楚了，不尊重你们的意愿强行改写你们的人生，不是好朋友该做的事。好朋友该做的事是，我们尽力把利弊摊开摆在你们面前让你们选，至于你们自己要怎么选择，我们应该尊重祝福。”
他说，“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强硬逼迫，我发誓。”
沈清棠没想到这群神仙居然想通了。
这她就放心了。
她再不用担心这群人会暗搓搓在她跟慕容桓猝不及防的时候搞出件大事来。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真心说，“谢谢，我现在相信你们不是存心坑慕容桓，你们是真心想帮他了。”
蜃龙有点尴尬，“你这话说得……咳，别提了别提了，我们来说说你千年后那具身体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