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看看，这还是你么？还像你么？你从前的骄傲，从前的自尊，都去哪儿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把自己折腾得连自己都认不出，值得么？”
镜子里，苍白而狼狈的女人，让姚薇狠狠一震。
她几乎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人，连自己都要认不出自己来。
看着看着，眼里腾升起的雾气更多，迷蒙着一层。
她突然就笑了，笑得凄凉，可怜。
季禹森垂目看她一眼，见她这副神情，心里亦是不忍，抽回了手。
她整个人都跌回到副驾驶座上，很久很久都闭着眼没说话。
季禹森只是默然的将车往姚家开。全程，也都没有开口去打破彼此间僵冷的氛围。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姚家。
这个点，姚家的人都已经睡了，别墅里半点灯光都没有。
季禹森侧目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她，她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假寐，总之闭着眼，没有动。
他率先下车，一手握着手杖，一手将她半抱着扶出车。从她包里翻了车钥匙，将她送进去。
才进去，别墅的灯就亮了。紧接着，听到脚步声从楼上响起。
“薇薇，是不是你回来了？”
是姚母的声音。
季禹森原本是准备默默离开，可现在已经惊动了长辈，便停了步，“不好意思，吵醒您了。”
“原来是禹森啊！”见到季禹森，姚母笑意盎然。拢了拢身上的睡衣，下了楼，一下子就嗅到了酒精的味道。
再看瘫软在沙发上的女儿，皱眉，嗔道：“这丫头，明明是和你一起参加晚宴，怎么喝得这么醉回来了。”
季禹森握着手杖，静立在旁，没说话。
“薇薇，别在这儿睡了，来，回房间洗个澡去。”姚母拍了拍女儿醉意熏染的脸蛋。
姚薇似醒了，眸子缓缓睁开。
见到一脸忧心的母亲，似是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倾诉的空间，忽然抱住母亲，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以爆.发，毫无形象的痛哭。
“怎么了，薇薇？受什么委屈了？”姚母一下一下拍着女儿的背。
“乖，有什么就和妈说，妈在呢，妈给你做主。”
姚母这话多少有说过季禹森听。她毕竟是过来人，女儿这一哭，她心里就有了底儿。
姚薇也不说什么，情绪激动，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最终，佣人也起来了，姚母让人扶着姚薇进卧室去了。
一下子，大厅内就只剩下姚母和季禹森在。
季禹森没走，他知道姚夫人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刚好，他正希望如此。
“坐吧，禹森，别一直站着。”姚母比了比自己对面的沙发。
季禹森微微颔首，在对面坐下。
“别看平时我们家薇薇不得了的样子，其实，在我们看来，她就只是个孩子。以后啊，你们结婚了，你一定要记得多多担待她，凡事别和她计较。”
姚母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始终落在他面上，没移动过。
有打量，也有试探。
“……阿姨，事实上，我和薇薇并没有打算结婚。”季禹森略微思量，还是坦诚以告。
姚母一怔。先是震惊，而后，神情冷下去。
“是你不打算结婚，还是薇薇不打算结婚？”再开口，语气也严厉起来。“根据我对薇薇的了解，她早就想要嫁给你了。”
季禹森自是料到了有这一天。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单方面的决定。很抱歉！”
“那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你母亲还特意打电话到我这儿，和我商讨你们结婚的事。禹森，你现在做这样的决定，未免也太不成熟，太伤我们两家的交情！”
母亲在商量结婚的事，这一点，他倒是真不知道。
“我会回去和我母亲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等哪天大家都方便的时候，我一定再登门和薇薇郑重的道歉。”
“你这是铁了心不和我们薇薇结婚了？”
“……”季禹森没想否认，看了姚夫人一眼，颔首，语态坚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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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禹森从姚家出来的时候，姚夫人脸还绿着。
他走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起身来送一下。
季禹森完全能理解，这次的事上，终归是他理亏。
开车回自己的别墅，一想到家里的睡着那么个小东西，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连车都跟着开得快了许多。
这两年来，第一次是抱着愉悦和安心的心情回家。
仿佛那儿终于是自己的归宿。
...
时间缩短了十多分钟，车入库后，大步进门，上楼。
身上全是酒精的味道，衬衫也被姚薇抓得混乱不堪。
走到杨樾睡的房间门口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不能这样子去见她，于是先回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换了浴袍出来，才重新转到她的房间。
她睡着了。
安静的氛围里，只能听到她浅淡均匀的呼吸声。
怕吵醒她，季禹森没拿手杖，放缓脚步走进去。
就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她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床...上。
她确实又瘦了。抱她的时候就想说她，已经轻得和羽毛似的。很显然，最近她肯定也没少沾染泡面。
掀开被子，季禹森钻进去，贴着她睡下。
迟疑了下，终究搂住她的腰，从后密密将她抱住。
她在睡梦中，也是有感知的。只觉得那份包裹着自己的温暖，特别舒心，她索性转身，将自己更深的投入男人的怀抱中。
小腿更是压在他腿上。
呼吸收紧。
身体微僵硬。
再看看她，睡得更甜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这副样子对于男人来说是什么意义。
他无奈的苦笑。
宠溺的撩开她散落开的发丝，在她额上深深印了一个吻。
“晚安，小东西。”
她，又回到了自己怀里……
再没有比这更让他觉得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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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杨樾睡得踏实极了。
一觉无梦睡到天明。醒来的时候，率先听到的是男人砰砰有力的心跳，有片刻的晃神。
等醒过神来，唇角的笑忍不住飞扬。
这个让她爱过、痛过，也惦记了两年的男人，现在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情难自禁的伸手，想要好好触摸他。就像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场景那样……
才要碰到他的鼻尖，手腕倏然被握住。
她一惊。
下一瞬，已经被拽着摁在他胸口上。
“你也醒了？”
“老实说，你最近又吃了多少泡面？”季禹森声线懒懒的，也没睁眼。还没睡够呢！
“嗯？”她没明白。
“你现在瘦得就只剩下皮包骨了。”季禹森说这话的时候，捏了捏她的手腕。
“是啊，这不是为了还债，连命都不要了么？只差没卖//身了。”
听到她这话，季禹森这才睁眼。双目定定的看着她，眼神灼灼而深邃。
杨樾心下乱了一拍，频率失控。
季禹森捉住她的下颔，让她小脸抬起，和他的眼直直的对上，“那，不如我们来谈谈价格？”
知道他在逗自己，杨樾也很配合，“你想买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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