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寂舟和江允的婚礼办得很低调,地点在江允名下的一个风景很好的私人小岛上,只请了一些相近的亲朋好友来参加。
贺寂舟起先不是很乐意,他是想要大办一场的,高调昭告天下,排面至少得比着季丛白和苏酥的那场世纪婚礼来,奈何拗不过江允。
婚礼大办,免不得众多交际来往,俩人上面又没有长辈帮衬,应酬太累,江允不想把自己的婚礼变成交际场,有亲朋好友参与,简简单单就好。
俩人因为这事争论了好几天,最后贺寂舟妥协了,但心里依旧不怎么甘愿。
他也不是什么惯常高调行事的人,只是这辈子仅此一次的婚礼,而且是给他此生唯一爱的妻子,他总想办得再隆重,再盛大也不为过。
他就是想昭告天下,叫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看见,江允是他的老婆,他要把江允捧在掌心,含在嘴里,宠上天。
“阿允,你是不是怕太高调,又会有人把贺嘉钰扯出来说些闲言碎语?”贺寂舟有些郁闷地问道。
江允点头承认,“有这一方面的考量,倒不是怕,只是有些厌烦。”
其实那些说闲话的从来就没停过,只不过不敢舞到正主跟前来,如果俩人婚礼办得太高调,媒体势必要介入,网民估计又得扒历史了。
江允虽然不怕人家说闲话,可是那些闲话,能叫人少提就叫人少提。
贺寂舟听她这么说,心里越发不爽,“一群人没事干,都是吃饱了撑得!”
江允走过去搂住他脖子,指间按着他的眉心,“好啦,别皱眉,爱说叫他们说去,我真的不怎么在意,主要还是觉得大办婚礼太累人了,我们俩又都没有时间,也不想全权交给婚庆公司去做,还不如简简单单的。”
贺寂舟“唔”一声,搂住她的腰,还是有些不满,“太低调了,别人都知不道我娶了老婆。”
江允露出夸张的表情,“这宁城的上层圈子里,哪个还不知道你娶了老婆?消息竟然这么闭塞吗?”
贺寂舟拿了结婚证之后,见人三句话就扯到结婚上去,对方一接话茬,他立马把自己手上的戒指亮出来,要不是怕丢,他都要把红本本揣兜里,随时掏出来跟人炫耀了。
由此还从某位小老板嘴里诞生了一句经典吐槽:当谁没结过婚似的,我都四婚了,他骄傲什么!
江允和贺寂舟的婚礼办得简单又热闹,因为请的都是关系近的人,众人都放开了闹腾,气氛嗨到爆炸。
过去一年里,贺寂舟日常过度秀恩爱,完全不管别人死活,不堪其扰的好友联合情敌终于在这一天逮到机会,狠狠“报复”了他一顿。
贺寂舟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被人一众人架起丢进了游泳池里,江允没心没肺站在岸边旁观,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贺寂舟游过去,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仰头笑着朝她伸出手,“下来。”
江允笑着往后退,贺寂舟挑眉,旁边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嗷嗷起哄。
贺寂舟不理他们,只含笑望着江允,张开手臂也慢慢往后退。
在众的起哄声中,只见江允退出十来步远后,站定,铂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提起裙摆,奔跑回去,纵身一跃......
璀璨的灯光里,镶满钻石裙摆在半空滑过,闪烁着炫目的光彩,长长的头纱飘舞。
“扑通——”
随着一声落水的声响,江允坠落在贺寂舟怀里,两人一同沉进水中,心意相通地吻住彼此,难舍难分。
岸上的哄声停了两秒,看见两人拥吻着浮出来,又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不知道谁的哀嚎,“尼玛,杀狗不犯罪是吧,老子招谁惹谁了!”
又是一阵哄笑。
闹闹哄哄,一直玩儿到后半夜才散,大家的心情都跟着一起嗨到爆。
当然,这个世界,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
路斌喝得半醉,脚步虚浮地回到房间,君雅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先前洛洛困了,君雅就抱着她回了房间睡觉,没再出去。
“怎么还没睡?”
路斌解着衬衫扣子,瞥了眼电视机,里面是国外的电视台,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鸟语。
“结束了?”君雅从沙发里坐直身体。
路斌含糊应一声,转身往浴室里走,君雅话到嘴边,被他的背影硬生生堵回嘴里,舌尖泛出苦涩的味道。
什么时候,他们变得这样陌生了?好像已经有一年多了吧。
她不由又想起了从前。
她最近总是忍不住回忆起两个人的从前。
从前路斌喝了酒从外面回来,第一时间总要来到她身边,腻在她身边搂着她,说几句有营养没营养的话。
她会嫌弃他酒臭,一边躲一边推他去洗澡,然后他就会闹着来吻她。
十几年都是这样,她早已经习惯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习惯了,所以当路斌发生某些微小的、甚至不足为外人道的改变时,她立刻就觉察了出来。
这种改变令她浑身难受,坐立难安,以至毛骨悚然。
对于一个三百六十度被丈夫的爱包围的密不透风的女人来讲,任何一个用针刺出来的细小孔洞都能让她患一场伤风。
更何况,那针还真的刺进了她的心里。
君雅这两天过得极其痛苦,江允和贺寂舟的幸福让她难以自控地疯狂回忆起曾经的自己和路斌。
那扎眼的幸福他们也有过,并持续了很多年。
她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辈子幸福下去的......其实,本来是可以这样一辈子幸福下去的,可是,她的愚蠢她的自以为是毁了这一切。
君雅的心上好似压了块大石头,闷得她无法喘息。
看着路斌一言不发进了浴室,“嘭”一声将浴室门关上,她开始忍不住痛苦的薅头发,攥紧胸口的衣服,像条离开了水的鱼那样张大嘴巴,拼命呼吸。
以前,路斌喝多了,就算是到了浴室门口,也会拉着她,嚷嚷着让她帮他洗。
如今......他们似乎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