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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如此,你怎么又说是他杀呢?”我接着问道。尽管我也感到这种自杀的手法很罕见,或是更确切的说,我基本没见过使用这种手段自杀的人,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又不容我质疑。

听到我的提问,柯摩斯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那个主治医师说道:“我想问,你们有没有个叫肖馨的护士?”

柯摩斯这突然一问,实在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尽管我在思考片刻后,隐隐有可能是柯摩斯在怀疑肖馨就是凶手。只是,到目前为止,连为何是他杀而非自杀,他都没说明白,怎么又问起肖馨的事了呢?

但是,那个医师在稍稍怔了怔后,还是据实说道:“我们这儿是有个叫肖馨的护士的。柯侦探找她有什么事吗?不过可惜了,今天她休息,因此,这会儿不在医院。”

“如此,还真是不巧啊。”柯摩斯别具深意地笑了笑后,说道:“好,下面就进入正题吧。第一,我说这是一桩谋杀案,是因为死者的眼睛。”

说完,他来到麦浚的尸体旁,指了指尸体那无神的双眼后,说道:“我先前说过,在麦浚的亲属发现他身亡后,并非是不想帮助他闭上眼睛,令他瞑目,而是无法闭上。并且,我刚刚也尝试过,能确定的是,在短短九十分钟的时间里,或是更短的时间中,麦浚的尸体的眼睛眼皮,已彻底变僵硬。除非用热毛巾敷一小会儿,才可能令其软化闭上。”

“尸体变僵硬,不是正常的现象吗?”我不解地问道。

这次不用柯摩斯解释,医师就替他作出了回答:“时先生,不是这样的。通常情况下,,尸僵会在死后1~3小时内开始出现,表现为咬肌、颈肌、颜面部肌肉僵硬,下颌关节固定,再过4~6小时,尸僵才蔓延到全身。”

“是的。还有,人在死之后,在较短的时间里,眼皮不会马上变僵硬。小原,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房琳。她们法医尸检时,就常常会打开死者的眼帘,查看瞳孔。”柯摩斯补充道:“并且,我也查看过尸体的僵硬的程度,及参考设备上所显示的尸体的温度数据,更加确信他死亡的时间应该在正午的十二点到十二点半之间。因此,即便忽略掉麦浚家属发现他的时间,以现在的时间下午二点半计算,他死亡也不到三个小时。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他的眼睛不可能僵硬到闭不上的程度。”

原来,推断人体死亡的时间,不光靠尸体本身僵硬的程度,还可以根据尸体温度来判断。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以前看过的有关侦探推理的影视中,都没有关于这一块的说明。

但是,紧接着柯摩斯就为我作了解释,许多推理相关的电影电视中,不根据尸体的温度来推断死亡的时间的原因,恰恰在于,尸体的温度这个参数会受到许多外在因子的干扰与影响。相比于尸体僵硬的程度,尸体温度的参数浮动范围偏大,影响了推论的准确性。再者,想要测量尸体的温度,操作上也较为繁琐。

按照柯摩斯的陈述,人在死亡之后,身体里产出热量的过程停止,但散发热量的过程还在持续进行。因此,尸体就会渐渐地变冷。就好比说,许多人在埋怨其他人手脚冰凉时,常常会说:“你手怎么这么凉,像死人似的?”事实上,尸体并非没温度,或是多么冷。而在于,它在温度上更接近室内的温度。

事实上,尸体本身冷却的速度的快慢,主要受两大要素的影响:一是内部的要素;二是外部的要素。

所谓的内部的要素,指的是主要是指死者年龄、身体情况、死亡原因等等。通常的情况下,儿童与老年人的尸体冷却的速度要快些,青壮年较慢,刚生下来的新生儿,在死亡5—10个小时,即可降到与周围环境相等的温度。由于脂肪有保温的作用,散热慢,因此肥胖的尸体比瘦弱的尸体冷却慢。慢性消耗性疾病、大出血、溺死、大面积烧伤者的冷却速度快,而猝死,一氧化碳中毒死的冷却速度慢些。还有,有的尸体在某段时间里,尸体的温度不仅不下降反倒呈现上升状态,例如,脑膜炎、流行性脑膜炎、流行性感冒并发肺炎等患者死后,由于细菌、病毒的作用,人体内的分解增强,产热活动增加,因此尸体可以暂时处于上升状态。又如,日射病患者死后,因为临终时颅内温度升高,神经系统发生障碍,其尸体温度要持续一段时间不立即下降。还有,破伤风、癫痫病或者是中毒者由于死亡前有较长时间痉挛,体内产热增加,所以死后体温也会持续上升。

至于外部的要素,则是指周围的环境温度,以及衣服及覆盖物厚薄等等情况。通常情况下,若死时衣着较为单薄,那尸体就可能在三至四小时之中,降到与室温相差无几。

相较而言,尸体周围环境的温度越低,尸热发散越快,尸体冷却也就越快。普通成年人的尸体,在通常室温环境下(16-18摄氏度)在死后的10小时内,平均每小时下降一摄氏度,10小时后下降速度减慢,经过24小时左右,尸温就降至与环境温度基本接近。

并且,影响尸体温度下降速度的因素还有尸体本身与外界环境的温度差,一般说来,温差愈大,尸体冷却速度愈快。普通的成年人死亡之后,体格普通的成人尸温在室温的环境里,平均每小时降低零点五摄氏度。假如环境温度很低(2—6摄氏度),则每小时降低一摄氏度,若环境温度高达四十摄氏度以上,则不发生尸冷。

然而,本案中,因为麦浚是死在了室温在二十六摄氏度的ICU病房中,与人的体温没有很大差别。并且,麦浚生前作为特勤,身体自然结实。另外,他并不是因病而亡,即便发现他尸体时,也只是下半身盖有薄被,即便他的尸体的温度降低,每小时也不可能超过零点五摄氏度。

还有,他至今身上还连着数量众多的医用器械,其间不缺少测量体温的设备。因此,这样的情形下,室温相较而言,反倒更加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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