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小水流——或者也勉强可以称之为小溪流，此刻正缓缓地，安静地从这片长满了植物的岩洞之间流过，而且，在那“溪流”流动的附近，那些植物生长得似乎更加茁壮健康，这溪流带来的气息，似乎不仅仅是简单的水资源。
楚凝已经落在了小溪流的旁边，此刻她才忽然发现，空气当中的时间能量气息并不是她猜测的那样，是在战斗之后残存下来的气息，这气息，根本就是在溪流当中放出来的。
这是溪水的气息！
楚凝整个人几乎已经趴在了溪流旁边，她越是靠近当中流动的水流，就越是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时间能量气息。那些浓郁的气息让她感觉到非常熟悉。
这就是刚才她在妖王城表面感觉到的那种气息，一模一样。
此刻，溪水当中流动的水流，不仅带着时间能量气息，而且，当楚凝伸出手去搅动这些溪水的时候，这些溪水并没有像普通物体那样穿过她此刻意识体凝聚出来的手掌，而是稳稳地停在了她的掌心。
就只是短短一瞬间，她将手抬起来后，她的手掌当中已经停留着好几颗透明的，闪闪发光的珠子。
珠子当中，蕴含着非常明显的时间能量。
楚凝心中惊讶，她没有想到，这一条小小的溪流，里面的水流竟然可以结出这么纯正的时间能量球。
楚凝眯了眯眼睛，她捏起其中一粒珠子，那珠子虽然是固体，但摸上去就像是摸一颗软糖，软软的样子也挺过瘾。
楚凝轻松地将珠子捏碎了，在珠子破裂的时候，珠子里面的能量被放了出来，全部钻入了楚凝的意识体中。
楚凝下意识地一抖，意识体吸收了时间能量，就在这一刹那，她的脑海里面忽然闪过了一丝奇特的画面。
她看见，一只猿猴两条后肢支撑着它的身体，状态从趴在地面变成了身体站立。
就这么一个画面，只是出现了一瞬间。
但楚凝心中已经飞快地反应过来，她不由得诧异地盯着面前的溪流。
猿猴。
楚凝分明可以感觉到，自己和刚才脑海里面的猿猴，竟然产生了一丝联系，仿佛——她就是那只猿猴，猿猴就是她。
她心中猛地一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自己只是触碰了一下河流位置，然后就捞起来了一两粒小小的珠子，那珠子被她捏碎之后，就产生了强烈的时间能量进入她的身体当中，并且让她在瞬间产生了奇怪的幻觉。
等一下——那是幻觉吗？
楚凝皱起眉头，刚才她脑海里面产生的画面非常真实，非常清晰，而且也让她产生了非常明确的精神链接，这样具体而且肯定的内容，似乎不应该是幻觉才对。
但，那一幅猿猴的画面，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我就是它……
我就是……
它！
楚凝脑海里面慢慢地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的想法在逐渐地成型。她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抓住最重要的部分了。
楚凝咬了咬牙。
它……
它是什么？
猿猴？
还是我自己？
更多的奇怪的想法在她脑子里面出现，霎时间，那些思想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飞快地从泥地里面拔起，并且成长起来。
对了——她终于已经找到了，那被她忽略的那个点。
她就是猿猴，猿猴就是她——这是因为，她脑海里面的猿猴，果然就是自己。
这是返祖现象。
她脑海里面的猿猴，就是她返祖之后的形象。如果她返祖的过程一直持续下去，那么最终，她确实就会成为那样的模样。
楚凝心中不由得一愣。
返祖现象是存在在这个游戏世界里面的，但很显然，这样的现象不是很容易就会出现的事情，就楚凝所知，如果要让人，或者妖族实现返祖——也就是说人回到猿猴状态，妖族回到普通动物，甚至是普通动物之前的古老生物状态——必须要依靠逆转时间法阵。
时间，又是时间。
妖王城表面还覆盖着无数黄沙，黄沙之上没有生命，那正正是城市遭遇过时间攻击的最好证明。但现在，楚凝忽然意识到，妖王城中遇到的时间攻击，可能不是正转时间攻击，而是逆转时间攻击。
正转时间，就像是视频以N倍速快放，使得生物的生命一下子耗尽，让生物步入死亡。至于逆转时间，就像是视频以N倍速快退，往往会将生物体内血脉的本源读取出来，并且使得生物朝着那本源形态靠近。在返祖的过程中，生物体内的能量也会被强行提取出来，使得那生物变得普通。
在楚凝没有意识到她脑海里面的猿猴是什么意思时，她自然一头雾水，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沙妖发动了逆转时间攻击，将妖王城中妖族集体“返祖”，这地下岩洞的河流就是残余的时间能量，这地下岩洞的生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它们应该就是城中的妖族。
所有的妖族，恐怕都变成了这地下世界里面的动物和植物了。至于各种种族动物为什么可以共存，那自然是因为，动物成妖之后已经大量减少捕食次数，大部分妖族甚至完全不再捕食，改成吸收日月能量来进行修行。所以，即使这些妖族现在变回了普通的动物，它们千百年来的习惯，却还暂时没有办法改正过来。加上此时岩洞当中的这河流蕴含着浓郁的时间能量，自然对这些曾经为妖的动物有巨大的吸引力，因此无论动物植物，都只会汲取这河流里面的“水”。
但楚凝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这河流，脑海里面已经出现了返祖形态轮廓，何况那些经常喝下这“河水”的动物，和扎根在泥土中，吸收土中渗透出来的水的植物。
这样大规模的返祖现象，使得整个城市的所有妖族都变成了眼前这些脆弱的动物模样。关于这一场的灾难，楚凝就是唯一的见证者，此刻的她正站在小河流旁边，心中却已经慢慢生出了一个疑问。
——这样煞费苦心，赔上整个沙妖一族的性命，将这些妖族进行返祖，究竟是因为什么？
要知道，杀死妖族，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样大费周章，一定有另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