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内部的紧张气氛，随着几条情报支线的成功摧毁，暂时缓和了不少。虽然内鬼的阴影仍未散去，但取得的阶段性胜利值得肯定。
为了提振士气，也为了感谢近期奔波劳碌的团队成员，钱大校特批了一笔经费，在基地生活区的一个小餐厅里，搞了个小范围的庆功宴。
参与者除了刘子阳、元灵儿、清岚这几位核心行动人员，还有“沙狐”小队的几名骨干，以及部分提供了关键技术支持的后勤人员。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宋雨霏和唐晓柔竟然也在受邀之列，显然是钱大校或者明清月有意安排，让刘子阳能稍微放松，与关心他的人团聚。
小小的餐厅被简单布置了一下，挂上了彩带，充满了难得的烟火气。长条桌上摆满了食堂大师傅精心准备的菜肴，虽然比不上外面的山珍海味，但量大管饱，热气腾腾，透着一种朴实的热闹。
没有了战场上的硝烟和实验室里的严谨，众人都放松了不少。战士们大声说笑着，交流着行动中的趣事（当然避开了敏感细节）；技术员们则凑在一起，讨论着刚才从清岚那里听来的、关于奇异矿物的只言片语，啧啧称奇。
刘子阳坐在主位，看着眼前这番景象，紧绷了许久的心弦，也微微松弛了一些。他左边坐着唐晓柔，右边挨着元灵儿，宋雨霏和清岚则坐在对面。
唐晓柔安静地给他夹着菜，眼神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她知道他每次任务都凶险万分，这次更是经历了昏迷，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更精神了，但她心里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元灵儿则活泼得多，叽叽喳喳地跟刘子阳说着基地里最近发生的趣事，时不时还跟对面的宋雨霏斗几句嘴，气氛倒是活跃。
宋雨霏依旧是那副高贵冷艳的模样，但看向刘子阳时，眼底的冰霜总会融化些许。她用餐动作优雅，偶尔参与话题，言辞犀利，往往能引得元灵儿跳脚。
清岚则大部分时间沉默，专注地吃着东西，像是在补充能量，只有当别人问及专业问题时，才会言简意赅地回答几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热烈。
宋雨霏端起一杯果汁（基地内禁酒），轻轻晃了晃，目光落在刘子阳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和看似不经意的试探：
“说起来，子阳你这次又立了大功，国家肯定少不了嘉奖。不过，你这整天刀光剑影的，就没考虑过…安定下来？”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扫过刘子阳身旁的唐晓柔和元灵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比如说…成个家什么的？也好有人在你出生入死的时候，在家里盼着你，等着你。”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餐桌，瞬间安静了不少。
几个正在拼酒的“沙狐”队员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竖起耳朵。就连一直埋头苦吃的清岚，也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看了过来。
唐晓柔正在给刘子阳夹菜的手微微一颤，一块红烧肉差点掉在桌上，她连忙稳住，脸颊却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抹红云，低下头，默默放下了筷子。
（成家…和阳哥吗…）这个念头让她心跳骤然加速，既羞涩，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和慌乱。
元灵儿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喂！宋雨霏！你…你瞎说什么呢！” 她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梗着脖子道，“子阳哥现在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怎么能被…被家庭拖累！再说了…再说了…”
她“再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气鼓鼓地瞪着宋雨霏，眼神里充满了“就你多事”的控诉。
（这个坏女人！肯定是想用这种方法套牢子阳哥！太狡猾了！）
刘子阳刚送到嘴边的一块排骨，顿时僵住了。
（……）
他感觉至少有四五道目光，从不同的方向，带着截然不同但都同样灼热的温度，聚焦在自己脸上。
唐晓柔的温柔期盼，元灵儿的紧张炸毛，宋雨霏的玩味试探，甚至还有清岚那看似平静实则探究的眼神…
这简直比面对暗影殿的枪林弹雨压力还大！
饶是他身为“阎罗”，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此刻也觉得头皮微微发麻。
（成家？现在？开什么玩笑。暗影殿未除，内鬼未清，还有那诡异的矿物和长生秘术的谜团…我哪有心思考虑这个？）
（而且…这怎么选？）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脸颊绯红、低头不语的唐晓柔，又瞥了一眼旁边气成包子脸的元灵儿，再迎上宋雨霏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
这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题！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挤出一个无比自然、带着几分调侃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
“雨霏，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现在这情况，今天不知道明天事，哪敢耽误别人？”
他巧妙地用“耽误别人”这个说法，既回应了问题，又避免了直接指向任何特定的人。
他顺势拿起公筷，给宋雨霏夹了一块她喜欢的清蒸鱼，又给元灵儿夹了个她盯了半天的鸡腿，最后不忘给唐晓柔舀了一勺她爱吃的蒸蛋，动作流畅自然，端水功底堪称大师级。
“再说了，我现在不就是有家吗？” 刘子阳笑着环顾一圈，目光扫过钱大校、沙狐队员、技术骨干，最后落在身边几位女性身上，“有你们这些战友、朋友在的地方，不就是家吗？来，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大家一起再喝一个！”
他端起面前的饮料杯，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这一番连消带打，既回避了敏感问题，又抬高了格局，瞬间将有些暧昧和紧张的气氛，重新拉回到了战友情的层面。
“对对对！刘队说得对！为了大家！”
“干杯！”
“庆祝胜利！”
沙狐队员们和其他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举杯响应，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宋雨霏看着刘子阳，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欣赏，知道他这是在耍滑头，但也不得不佩服他应对得滴水不漏。她优雅地吃下那块鱼，没再继续追问。
元灵儿看着碗里的鸡腿，又看看一脸“正气凛然”的刘子阳，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了他，但心里的小本本又给宋雨霏记上了一笔。
唐晓柔看着碗里的蒸蛋，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复杂难言。
刘子阳表面谈笑风生，心里却抹了把冷汗。
（好险…这修罗场，比打仗还累人。）
他打定主意，以后这种“全家福”式的聚餐，能免则免。
至少，在解决掉所有麻烦，想清楚某些事情之前，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感情债，可比敌人难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