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里是有些新鲜的水汽,秋白露双眼也是红的,嘴巴也是红的,整个人也是像一滩水。
贺建华也是心满意足,凑过去要亲秋白露,秋白露躲开了。
贺建华低低的笑了一下没坚持,在媳妇儿圆润的肩膀上亲了一下,亲完了就给拉上盖住。
秋白露无语了,她有点热啊,不过现在也不早了,她困得很。
话也不说就闭眼睡觉。
早起天气很不错,阳光明媚,一打开窗帘子就见院子里忙活的人。
外头的铁丝上一排的衣服。
大件小件都在。
秋白露就笑了一下,出来跟贺建华打招呼:“早。”
“早。”贺建华也习惯了,以前可没人跟他说早:“睡醒了没?”
“嗯,醒了。”秋白露挤牙膏刷牙:“该买牙膏了。”
“买了,我那天给你买麻花的时候就买了,还是这个蓝天的。”现在的牙膏价格不贵,蓝天的这一大管四毛钱,牙膏皮还能回收。
“那正好,估计还能用三次四次的,挤不出来了。”秋白露努力挤出来:“那你用新的,就在抽屉里,这个旧的我挤。”
“晚上吧,这一次就这样。”秋白露挤出来刷牙。
贺建华已经把菜地收拾了,该浇水浇水,该除草除草。
俩人去了贺家的时候,都感觉天气有点热了。
“这时候我爸妈都在地里呢,赶着早上下地,早饭就吃的晚。”一般五点就到地里了,忙活一早上才回来吃饭。早饭就九点十点吃。中午不出去,下午凉快了再去。
“正六月了,可不是热。”吴月芝擦了一下额头:“下午给你们多留点凉滚水。”
“丽娜你多带水。”秋白露说。
“带了,那一壶每天都喝完的。我还是个不爱喝水的呢。”朱丽娜摇头:“这两天热起来了,前几天还好。”
“今天你们上班去吧,我和妈去检查一下。”
吃了早饭各干各的事,等晚上聚一起,吴月芝高兴的不得了:“丽娜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娃,医生也说了,啥都好,大人也好,娃也好。那个预产期,就说是阳历九月,这都阳历七月了,快了。”
秋白露也能理解她想抱男孙子的心,于是也笑了笑表示高兴。
吴月芝还笑呵呵的跟秋白露说:“白露不着急,肚子大了才能看出来呢。”
现阶段,秋白露更在意的还是考试,孩子嘛反正就在肚子里,考试过完再说。所以对婆婆这话就不甚在意:“男女都无所谓,健健康康就行了。”
“对,白露说的对。”吴月芝笑着应和。
这个礼拜天,贺建中家还没弄好,也不能请客。
倒是一早上,兰妮儿来了。
带着一些鸡蛋糕:“这是你弟弟给你买的,这几天地里活儿多,他说等全锄过了再来看你。你姥娘也要来看你,等啥时候赶上个礼拜天吧。”
兰妮儿也没法说,小儿媳妇就没提这事,还是小儿子提起来。
儿媳妇倒是没不同意。
这话就不说了,她说了难免叫人觉得不高兴。
只是心里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
“我都好,妈你忙就不用赶着来。”秋白露解释。
“看看就放心了,你好好的。上班累不累?”
“不累,就那样。”秋白露给她倒水:“姥娘身体好不好?”
“好,硬朗,我到了她那岁数,不如她。”兰妮儿笑:“你弟弟说了,姥娘能上山打虎的。”
秋白露被逗笑了,咯咯笑。
“咋不见建华?哪去了?”
“他大哥家呢,上回不是跟您说,那家人要搬走?现在搬走了,正修整屋子呢。他平时都没空,礼拜天帮个忙,估计也快了,今天狠狠弄一天就行。”
“哦,那好,都住的宽敞点。城里就着点不好,家家户户住的窄巴。咱村子里谁家都大院子。”
正说话呢,小希跑进来:“婶婶?婶婶?”
“哎,在呢,怎么了?”
“婶婶,二叔说要拿一下钳子,我家的钳子坏了。他说就在空屋窗台底下的木头盒子里头。”
秋白露点头走出来,兰妮儿也跟着:“哟,这就是你大伯子家的小子?这娃才好呢,长得也好。”
“奶奶好。”小希也聪明,以前也见过,记忆不深,但是叫啥还是知道的。
“哎好,这城里的娃就是有礼貌。”
别说是现在,就是几十年后,村子里的小娃娃也不太习惯说谢谢之类的话。
拿走了钳子不一会果然贺建华就回来了,丈母娘来了,他不露面肯定是不对。
兰妮儿其实心里没啥意见,女婿帮着大哥家干活是应该的,他干活没把怀孕的媳妇拉去一起干,她就很满意。
但是嘴上可是反着说的:“你忙活不完就叫毛蛋也去,她闲着干啥?”
“不用她,差不多了,今天粉刷好了。就是之前门框窗框有坏了的比较麻烦,还换了点玻璃。”贺建华洗手:“大哥还问咱家要不要漆布呢,我估计露露不喜欢吧?”
漆布就是铺在火炕上的一大块东西,底下是洋布,上头是油漆绘画。
一般都是绿色,上头的图案就是如今流行的,孔雀,牡丹,鸳鸯。
一般是按照自家炕的尺寸定做的,再早几年,上头的画全都是手艺人现画。
现在才有了批量生产。
土炕上铺上一层用高粱穗子下面那个杆儿的皮编制的,也有些地方是用芦苇编织的。
老百姓一般就叫席子。
在还没有漆布的时候,只有这个席子,小孩子们光屁股坐着还会扎到刺儿呢。
后来有了漆布,铺上就好多了,也好清理卫生。
白天全收起来,是坐在炕上吃饭也好,小孩子玩也好,很好收拾,湿抹布擦一下就干净。
晚上睡觉,就把褥子铺上。
直到几十年后,漆布才渐渐退休,被更软更便宜更好打理且花样多的软塑料代替。
但是北方农村的孩子们总会记得小时候那一大块哇绿的漆布。
说不定就在那上头拉过尿过。
“咱家不需要吧,也没炕。”秋白露摇头:“不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