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这条老狗,我林动查定了!办定了!天王老子来说情也没用!
不光是他,所有跟这件案子有牵连的,经手的、盖章的、分了好处的、包庇纵容的,
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要一个一个地揪出来!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你杨厂长要是觉得哪个人动不得,哪条线碰不得,你现在就给我划下道来!
我林动就在这里,奉陪到底!”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不留任何余地的宣战书!
是将双方矛盾彻底公开化、白热化的标志!
杨卫国被这连珠炮似的、刀刀见血的顶撞噎得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林动,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羞辱:
“林动!你……你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原则?!还有没有上下级观念?!
你这是一意孤行!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典型表现!
你要再这么蛮干下去,我……我现在就召开紧急厂务会!讨论撤销你的办案权!停止你的职务!”
“厂务会?撤销我的办案权?”林动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荒谬、最可笑的笑话,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了极致蔑视的嗤笑。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再次上前半步,
右手下意识地、极具威慑性地重重拍了一下腰间武装带上那个鼓囊囊的、皮质枪套,
发出“啪”的一声闷响,眼神锐利如鹰隠,
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嚣张的、源自绝对实力和法理依据的强硬:
“杨厂长,请你搞清楚!厂务会是管生产计划、管经营指标的!它管不了我这个!
保卫处是准军事化单位,独立办案,持枪执法,
这是部里和公安系统联合下达的红头文件明确规定的权限!
你想撤我的权?可以!你现在就去市公安局,去军区保卫部,去找我的老首长,
把撤销我林动职务、停止我办案资格的红头文件拿来!
拿不来白纸黑字加盖公章的正式文件,你就少拿厂务会来压我!我不吃这一套!也根本不怕这一套!”
一旁的聋老太太,眼睁睁看着杨卫国这位她心目中最后的“救星”,
被林动连消带打、驳斥得哑口无言、颜面扫地,
她的心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窟,彻底凉透了,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为了灰烬。
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她颤巍巍地、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一大妈的搀扶,
踉跄着上前一步,老泪纵横,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
她试图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打出那张早已失效的“感情牌”和“悲情牌”,
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
“林动……动小子……千错万错……都是易中海那个老糊涂、老混蛋的错……
是他鬼迷了心窍,不是人啊……你看在他……看在他年纪这么大一把,
土都埋到脖子了,腿……腿也被你打残了的份上……
就……就饶他一条狗命吧……算我老婆子……我老婆子求你了……
我给你跪下了……给你磕头了……”
说着,她双腿一软,就要朝着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瘫跪下去。
林动眼神冰冷如万年寒冰,甚至连伸手虚扶一下的姿态都懒得做出,身形纹丝不动,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和怜悯,如同法官宣读最终判决:
“老太太,收起你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看着恶心!
易中海欺压我家孤儿寡母整整十年的时候,我妈抱着我妹妹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
你怎么不出来说句公道话?怎么不让他易中海给我们林家跪下磕头认错?
现在知道法不容情了?现在想跪?晚了!我告诉你,晚了!
他犯了国法,触了天条,就得接受国法的审判!法律的严惩!谁求情都没用!
你就是把膝盖跪碎,把头磕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场发生在保卫处楼前的、短兵相接的密室摊牌,
彻底暴露了双方不可调和的底线和截然不同的立场。
杨卫国要的是工厂表面虚假的稳定和他个人不容挑战的权威,试图用官僚手段和权力来和稀泥。
而林动,要的是血债血偿,是司法公正,是彻底清算,寸土不让!
谈判,已然彻底破裂,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而在这一片剑拔弩张、火药味浓烈到极致的氛围中,
林动以其猎人般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细微、却可能至关重要的信号——
当杨卫国被逼到墙角,气急败坏地提到“所有跟这案子有牵连的人”时,
站在一旁、面如死灰的聋老太太,她那浑浊得如同泥潭的老眼里,
似乎极其隐秘地、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远超于易中海被抓捕所带来的恐惧和慌乱!
那是一种仿佛触及了更深处、更致命秘密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迅速被更深的绝望所掩盖,
但林动心里却猛地一沉,警铃大作!
这老妖婆……难道除了易中海侵吞抚恤这件事之外,
还藏着什么比这更惊人、更见不得光的、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秘密?!
摊牌彻底崩裂,气氛降至冰点。
杨卫国被林动连番硬顶、毫不留情地驳斥,颜面扫地,权威尽失,
再也无法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多停留一秒钟。
他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充满警告和怨毒的话:
“林动!你……你好自为之!后果自负!”
说完,便猛地一甩袖子,仿佛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头也不回地、近乎狼狈地快步离去,
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一眼那个他曾经多少给予过照拂的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在易大妈和一大妈一左一右的搀扶下,
也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脚步蹒跚地朝着厂外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