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之中是一个香包,它是由蓝白配色的布料缝制而成,中间绣着“平安”两个字,周围空白的地方,则是绣着大小不一的莲花图案来填补,看起来精致极了。
那是虞清婉今日特意去寺庙,为温霂尘求来的平安符,
而锦盒中的这个香包,也是她亲手缝制的,专门用来装平安符的,费了她好大一番功夫呢。
温霂尘关上锦盒,抬眸问道:“我从不信什么诸天神佛,上天庇佑,师姐这平安袋怕是送错了人吧?”
“就是送给你的。”虞清婉立马答道,又见温霂尘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眼底莫名有些失落,“莫不是……小师弟不喜欢?嫌它有些寒酸?”
这平安符,好歹也是她今日排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队,诚意十足,才向得道高僧求来的,大反派不会真的要这么践踏她的心意吧?
温霂尘能听出虞清婉语气里的不对劲,他温声道:“倒也不是。只是比起我而言,我觉得师姐更需要这平安袋才是。”
不嫌弃就好。
虞清婉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要是需要平安符的话,自己给自己再求一个不就好了。
虽然我知道小师弟你修为高深,一般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偶尔也会有意外受伤的时候嘛。
这平安符本就是我替你求来的,平安袋也是我亲手做的,你若不嫌弃,就莫要推辞,赶紧戴上吧。”
亲自为他求来的吗?
可是虞清婉,你知不知道,这种人间迷信根本是算不得数的。
温霂尘有些为难,他婉拒道:“师姐……我说过,我不信这些所谓的祈福庇佑,所以……”
听了他的推辞,虞清婉的脾气瞬间彻底爆发了,她“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还怒气冲冲的拍了一下桌子,
“温霂尘,我看你就是嫌弃它!”
白衣少年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他匆忙解释道:“我没有……”
“信不信神佛,跟你戴不戴这平安袋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你说,我送什么,你都不会嫌弃的,可你现在却要如此践踏我的心意,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承诺。”
虞清婉越想越觉得委屈!
那她今日在寺庙,顶着艳阳暴晒,花了一个时辰排的长队,去求的平安符算什么?
她花了一个时辰,去跟年迈的大娘学习女工,细心缝制这平安袋,期间还不断被锋利的针头扎破自己的手指,疼的她连连倒吸一口气,算得了什么?
她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这人山人海的街市上为他精心挑选礼物,自己都没有吃喝玩乐,也无心看杂耍表演,
回到府中后还要被他逼问她和言兄的关系,耐心的同他解释,
现在掏出礼物,还要被他嫌弃,无视她的一切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眼底似有泪水夺眶而出,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怨气,“温霂尘,我讨厌你,你真是天底下最笨最蠢的傻瓜!”
说罢,也不等白衣少年作何反应,她就边捂着脸,边任由眼泪打湿自己的衣裳,飞快的跑了出去。
“温霂尘,我讨厌你!”
白衣少年的耳边不断响起,虞清婉不加掩饰表达对他厌恶的话语,他的心脏不知为何有些隐隐作痛,
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心口,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红润的嘴唇一时变得有些煞白,
烛火倒映着他有些寂寥的身影,他的视线最终还是朝着桌案上有些狼狈的锦盒望去……
*
“言兄,言兄……你在不在府中?倒是给我开开门呐!”
正在睡梦中的温简言,听到院子外的吵闹声,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这还真是虞清婉的声音。
虞姑娘不是在大哥府中吗?
怎么这深更半夜的不歇息,跑上门找他来了?
虽心有疑惑,但兄弟有难,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于是,温简言有些火急火燎的,随意披了件外袍,半梦半醒间,立马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少顷,大门“嘎吱”一声开了,
温简言揉了揉自己的睡眼,确认面前站着的女子是虞清婉无疑了,他语气有些懒洋洋的问道:“虞姑娘,你这是……”
虞清婉抬眸,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睛显然是哭过的样子,红肿无比,
温简言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赶跑了,他有些勃然大怒的问道:“我擦!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欺负我温简言的兄弟,这青丘的人真当我这个二殿下是死的吗?”
虞清婉语气有些哽咽道:“还能有谁,就是温霂尘!”
“温霂尘是吧?温……”
等等,不对啊,这不是我大哥的名字吗?
温简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虞清婉,真是是大哥欺负的虞姑娘?
可大哥为什么要欺负虞姑娘呢,莫不是……
他从头到脚的,仔细端详了一下虞清婉,见她衣襟处敞开了一道口子,似有些衣衫不整,又见她哭的那么伤心,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简言有些义愤填膺道:“好啊,枉费我把他当大哥,他居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骨子里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虞姑娘,你放心,我明日便入宫禀明父皇,定要他给你一个说法,
要是被父皇知道他做出如此为人不耻的行径,定要打断他的狗腿……哦不对,是狐腿!”
虞清婉:???
言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怎么觉得他说的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呢?
温简言揽住虞清婉的胳膊,将她带入府中,边走,边安排道:“天色也不早了,虞姑娘今晚便在我府中歇息吧。
正好今日我还叫下人打扫了一番温麟的住所,整洁干净的很,你今日便去那里住下吧。
若是明日我那畜牲大哥敢来府上要人,看我不让人把他直接丢出府。”
听了他的话,虞清婉特别感动,“言兄,不愧是老乡,就是讲义气!
你这个兄弟,我虞清婉认定一辈子了!”
温简言不以为意,“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虞姑娘,可莫要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