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去了半月有余。
伤愈的林平之业已在岳不群亲自教授下正式练习华山剑法。
岳灵珊也按照之前说的,在继续找林平之喂招的同时,会将父亲所要教的剑法预先演练给他看,有时还要加以讲解。
如此一来,二人相处的时间随之增加,岳灵珊去思过崖送饭的次数也跟着减少了。
……
这天傍晚,
在思过崖上等候陆大有来送饭的令狐冲,又看到对面山崖有青衣老者在练剑。
好奇之下,他便跟着练,却总觉得招式转换间衔接不起来,怎么练都很别扭。
于是他停下来,借着剑身将阳光折射到对面的山崖,想以此引起老者的注意。谁知,老者竟是视而不见。
这时,陆大有送饭上来了。
他见令狐冲站在崖边捣鼓着什么,便喊了他一声:“大师兄,你在干嘛呢?来,吃饭了……”
令狐冲则一手指着对面山崖,一手招呼陆大有过来:“陆猴儿,你看到那青衣老者了吗?那山崖应该能上去的,你帮我上去跟那老者说,让他过来下,我有些问题想问他……”
闻言,陆大有走到崖边,将手放至额前挡光后看向对面山崖,却未发现任何人影,遂道:“大师兄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哪有什么老者啊?”
令狐冲待要再指方向,却见对面山崖确实已无人影。
他遂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也许已经离开了吧……”
对此,陆大有在微一耸肩后,提了提手中的食盒道:“大师兄,天气转凉了,崖边风大,进山洞里去吃吧……”
令狐冲应声后,同陆大有向山洞走去。
进到山洞里后,陆大有边将食盒中的酒菜取出,边说道:“今儿菜色不错,有我娘做的萝卜丝肉丸子,和小师妹让水伯专门做给你吃的酱香肘子……”
说着,他将酒壶取出给令狐冲的同时,语气酸溜溜的道:“唉,以后啊,大家可能不再会喜欢吃水伯和我娘做的这些菜喽……”
令狐冲接过酒后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陆大有撇撇嘴道:“那还不是那个程灏轩,这三不五时的打野味加菜,把大家的嘴都吃刁了……还有,这不是师娘的寿辰快到了嘛~呵,那个程灏轩还真是舍得下血本,竟让人去请苏杭名厨来咱们华做菜……”
令狐冲正将酒壶送至嘴边准备喝,听了这话后动作停顿了一下。
继而,他笑笑道:“诶,这不是很好嘛……师娘和小师妹一定会很开心,你们也能大饱口福……到时候记得多给我带点来……”
陆大有却气恼的道:“师娘每一年的生辰都是大师兄你给张罗的,程灏轩凭什么……”
令狐冲打断道:“我这不是在受罚嘛……再说了,我每年也就张罗那么些,师娘不嫌没趣是顾及我的感受……”
陆大有听后,更为恼火:“就是因为大师兄在受罚,他们一个两个的才敢那么的肆无忌惮!不是在师父面前卖乖,就是讨好师娘和小师妹……大师兄,再这样下去,等你受罚期满下山,华山派说不定已经变天了……”
令狐冲作轻笑状拍了拍陆大有的肩膀道:“陆猴儿,你该不是听多了你娘说戏文吧……什么变天?呵,你当这是皇宫?你当师父是皇帝我是皇太子啊……”
陆大有急道:“那你是咱们华山派的首席大弟子嘛……你又是师父师娘从小养大的,这跟皇太子也没什么差别啊……你早晚会继承掌门之位的……可如今……”
不待其说完,令狐冲将酒壶重重的放回到石桌上后,语气严肃的喝止道:“够了~陆猴儿!不管我是不是大弟子,承袭掌门之事乃是关乎整个华山派的兴衰,师父自会有考量和决定,我等做为弟子的,怎么可以胡乱议论!”
陆大有还想要说话,却遭令狐冲疾言厉色提醒:“陆大有,你今天这话,只止于我。你要是敢在师兄弟们的面前说,那我们从此就只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陌生人!”
陆大有既委屈又恼火:“好!算我多嘴行了吧!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是我没气找气受!皇帝不急太监急,行啊!既然你都不着急,那要我瞎操什么心!我不过是华山派末流弟子,师门的大事情左右轮不到我置喙的……”说罢,兀自转身跑出了山洞。
令狐冲见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拿起酒壶仰头就灌。
……
整壶酒下肚后,因心情不畅,令狐冲于微醉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从洞口吹进来一股冷风。
令狐冲被冷醒后,于睁眼间看到洞口闪过一个人影,他下意识的起身就追了出去。
……
洞外,
月光下,一位鹤发童颜的青衫老者伫立于崖边。
见令狐冲追了出来,老者转过身来捋须问道:“你要见老朽,是想问什么?”
令狐冲愣了一下后,点头问道:“是,晚辈是有几个问题要问前辈……晚辈已不止一次见前辈在对面的山崖练剑,看前辈所练的,也是我华山派的剑法。敢问前辈与我华山派有何渊源?为何之前从未见过前辈?还有,晚辈曾冒昧的跟着前辈练剑,发觉前辈的剑法在招式转换时不能衔接……”
未及其话落,但听那老者作不悦状的道:“哼,岳不群自己资质有限不懂变通也就罢了,怎教徒弟也如此无方,真是误人子弟……”
闻言,令狐冲蹙眉道:“前辈可以指正晚辈武功上的不足之处,请勿对家师口出微词……”
老者并不买账,继续指责:“老朽说错了吗?孩童学的三字经上都说教不严师之惰……岳不群教徒弟是没偷懒,却是教不得其法。他只知道让徒弟按部就班的学,还总是强调气宗才是华山派的正统,这与那些死记硬背八股文的酸秀才有何异?!”
说罢,他略带失望的看了眼令狐冲后,转身如飞鸟归林般跃向崖下。
待令狐冲跑到崖边张望时,早已不见了那老者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