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蹲下身，抱起那个名叫小远的年轻战士。
小远嘴角溢血，看着赵磊，艰难地咧了咧嘴：
“营长……没事……就好……”
头一歪，小远牺牲了。
“啊——！”
赵磊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双眼瞬间布满血丝，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
赵磊猛地站起身，如同疯魔般冲向剩余的小鬼子，刀光闪处，血肉横飞。
战士们也被赵磊的悲愤所感染，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终于将突入阵地的鬼子全部消灭。
赵磊拄着刀，站在战友的遗体旁，胸膛剧烈起伏，泪水混合着汗水血水滑落。
他轻轻合上小远未能瞑目的双眼，嘶声道：
“好兄弟……走好……营长给你报仇……杀光这帮畜生！”
……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日军在各个方向的进攻均被击退，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却未能撼动新一团的防线分毫。
夜幕降临，枪炮声渐渐稀疏，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并未消散。
新一团指挥部，灯火通明。
丁伟听着各营的战况汇报，脸色凝重。
“团长，一线天方向，一营伤亡近百，弹药消耗很大，但士气高昂！”
张大彪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依旧洪亮，但带着一丝疲惫。
“侧翼卧虎岭，二营打退了鬼子七次冲锋，自身伤亡约一百二十人，阵地完好。”
赵磊的声音有些沙哑。
“炮营弹药消耗三分之一，有效遏制了敌军炮火和步兵集结。”
王哲汇报道。
“侦察营在外围持续骚扰，狙杀敌军哨兵和零星人员十余。”
丁伟沉默片刻，沉声道：
“打得好，各营连抓紧时间抢修工事，抢救伤员，补充弹药，转运烈士遗体。
鬼子今天没讨到便宜，明天肯定会更加疯狂。
告诉同志们，咬牙坚持住，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放下电话，丁伟走到沙盘前，对政委刘文英道：
“老刘，鬼子今天在主攻方向碰得头破血流，我估计高桥这老鬼子可能会调整战术。”
“老丁，你的意思是？”
刘文英凑近问道。
丁伟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最终点在了一线天侧后方的几处险要山脊。
“这里，还有这里，”
丁伟沉声道，
“一线天硬啃不动，高桥很可能分兵，试图寻找薄弱点。
另外，东南方向的36师团那个联队，今天动静不大，像是在等待时机。
我怀疑，他们想等我们主力被高桥旅团牢牢吸引在一线天和侧翼时，突然从东南方向给我们来一下狠的。”
刘文英神色一凛：“有道理！那我们……”
“调整部署！”
丁伟决断道，
“命令三营，抽调两个连，秘密加强到东南方向野狼峪二营阵地，归赵磊指挥，严防鬼子36师团的突袭。
命令侦察营，分散出去，重点监控这几条险要小路，发现敌踪，立刻预警，并酌情进行阻击、骚扰。
命令炮营，预留部分火力，随时准备支援东南方向。”
丁伟的目光变得幽深：
“高桥想雪耻，想一口吃掉我们，我们就利用他这个心理，把他牢牢钉死在正面，耗干他的血。
等他把力量耗尽，锐气磨光，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这次我非得把高桥旅团的骨头，一寸一寸地敲碎！”
“活捉那高桥麻代，在碑前杀了祭拜三营。”
……
正如丁伟所料，第二天，日军的战术果然发生了变化。
一线天正面，日军的炮火依旧猛烈，但步兵冲锋的强度似乎有所减弱，更像是一种牵制和佯攻。
真正的杀招，悄然出现在侧翼的险峻山脊。
夜晚，借着黑暗，高桥旅团精心挑选的数百名擅长山地作战的鬼子，在伪军带领下，沿着一条几近垂直的猎径，悄无声息地向卧虎岭侧后方的山脊攀爬。
他们的目标，是迂回到二营主阵地的侧后方，发起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东南方向，沉寂了一天的36师团大阪联队，也开始大规模调动，前锋直指野狼峪。
侦察营的战士第一时间发现了险峻山脊上的异常。
“营长，鬼子果然分兵了，正在爬黑风崖！”
魏和尚接到报告，立刻带着一个排赶到前沿观察点。
透过微光望远镜，能看到陡峭的岩壁上，一个个土黄色的身影正如壁虎般缓慢移动。
“妈的，还真会挑地方。”
魏和尚啐了一口，
“通知狙击队，给老子盯死了，专打当官的和爬得快的。
一排排长，带你的人，从侧面绕过去，用手榴弹和冲锋枪招呼，绝不能让他们轻易爬上来！”
“是！”
李铁柱接到命令，立刻带着狙击队潜行至黑风崖上方的预设阵地。
这里视野极佳，但山风凛冽，对射击精度是极大的考验。
李铁柱选了一个背风的石窝，稳稳架起枪。
瞄准镜里，那些正在攀爬的鬼子身影清晰可见。
“距离……四百米，高度差……，风速……”
李铁柱心中快速计算着。
他锁定了一个腰间挂着指挥刀、正在大声催促士兵的小鬼子军官。
“噗！”
枪声被山风扯碎，但子弹却精准地钻入了那名小鬼子头头的胸口。
那小鬼子头头一声没吭，像断线的木偶，从岩壁上直坠下去，引来下方一阵惊恐的骚动。
“打得好！”
战士低声贺道。
狙击队的枪声接连响起。
爬在最前面、动作最敏捷的几个小鬼子尖兵，相继中弹坠崖。
小鬼子的攀爬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变得迟疑而恐慌。
但小鬼子显然也下了决心，后续部队在鬼子军官的强令下，继续向上攀爬。
并且开始用步枪和轻机枪向崖顶盲目射击，进行火力压制。
子弹啾啾地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注意隐蔽！”
李铁柱低吼一声，缩回掩体后，快速拉动枪栓，退出弹壳。
趁着鬼子火力间歇，他再次探头，瞄准了一个刚刚架起歪把子机枪，正准备向崖顶扫射的小鬼子。
“噗！”
小鬼子脑袋一歪，机枪也哑火了。
攀爬的鬼子陷入了绝境。
头顶有精准的冷枪，侧面魏和尚带领的突击排也不时利用绳索荡下。
冲锋枪泼洒出弹雨，手榴弹在陡壁上爆炸，将鬼子连同碎石一起炸落。
黑风崖瞬间变成了日军的噩梦走廊，每向上一步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与此同时，东南方向的野狼峪也爆发了激战。
日军第36师团的大阪联队，在联队长佐藤大佐的指挥下，以一个大队的兵力，在炮火掩护下，向二营阵地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这些来自大阪的鬼子兵虽然被戏称为“商贩师团”，但战斗力和装备丝毫不弱，进攻起来一板一眼，很有章法。
“轰！轰！”
炮弹不断落在二营阵地上，掀起漫天尘土。
“机枪，压制左侧鬼子掷弹筒！”
“步枪手，瞄准了打，节省子弹！”
赵磊嘶哑着嗓子在战壕里奔跑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