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很愿意听他的话,于是转身,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正房,里面正聊得火热,进门又是一阵心虚,忙寻了凳子坐了下来。
不知裴慎是不是有意的,也寻了个凳子,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此时的江妧更是心虚,总是怕人家看出端倪,要寻个理由远离了他, 见小丫鬟正端茶上来,忙也跟着去送茶去,送来送去,却要送到他这边时又犹豫了。
不过也就一瞬,肉眼见的顿了一下手,她便将茶盏放在他面前,他手正搭在桌子上,和一旁的裴怀说话,食指微微一点,指尖划过她的手背。
他的指尖微凉,江妧吓了一跳,抬头看他,却见他眼风都不曾给过来,侧着头正和裴怀说话,弄得她差点没端住,弄洒了去。
本来就是为了在那么多人面前避着他,现在反而让他得逞,她也不敢乱跑了,只敢回了座位上,他眉目流转,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警告她不准避着他。
她心里一阵发毛,这人怎么这样,心突突跳着,毕竟现在江妧心中对他的爱意更多,也忽略了他的这些霸道的行径。
又有人进来禀报,“外头老爷让世子爷出去见客。”
江妧忙朝裴慎看去,见他已然起身,朝裴母打拱作揖,“孙儿回来,该和老太太多说两句话,陪老太太的,如今父亲唤,孙儿先去,等会儿就回来陪老太太说话。”
裴母忙让他去,老子叫,就算她是祖母,哪有留人的道理,但裴母亦知,他老子为他母亲千里奔去教训狐狸精生他的气,哪里是去见客的。
江妧也看了出来了,哪里是有客,怕是知道他回来了,要收拾他了,见裴慎走之前来看她,一面替他担心,饭也吃不好。
等她用了晚膳,江妧悄悄打发小香去问他回囿园没,连霜降也没在屋里,听说是出去伺候去了。
裴恒在她没回来时就出去了,听说也是老爷叫出去的,她也就没多想,自己洗漱了就先睡下。
半夜迷迷糊糊,还未清醒一股子酒味直冲鼻子,她吓得清醒,睁眼就见裴恒那张硕大的脸在她眼前,吓了一跳,边起身边往后退去将寝衣拢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裴恒不说话,只是伸手来扯她衣裳,嘴里一面说着要她,江妧见他醉得一塌糊涂,真怕他要强行做什么事,忙唤小香来搀扶她,他又抱着小香不放,最后江妧实在忍无可忍,往他面上泼了一盏冷茶水。
他被江妧浇得醒了几分,见她生气,就要上来哄她,也被小香给挡了,裴恒本就借酒壮胆,见一个丫鬟也能如此放肆,一时气性上来,扬手给了小香一巴掌。
打得在场的几人都懵了,他踉跄着抬手指着小香,口中还骂:“我和你们奶奶亲热,你来拦什么?小贱人!我是爷,你拦我......”
江妧忙去瞧小香,她死死的捂着脸,忙拉开一看,见她半边脸肿了老高,又眼泪汪汪的,想哭不敢哭,可怜成什么样了。
见他打了人还要撒泼,众人忙上来劝解,江妧气得浑身发抖,见人搀扶着他出去,伸脚在他脚下一绊,别看他清瘦,可一下子扑,还让搀扶的人扶他不住,他整个人往前扑去,脑门狠狠的跌在门槛上。
众人吓了一跳,一瞧竟然没了动静,江妧以为他死了,吓得半死,忙要叫府医,却见他翻身过来,呼呼睡了过去。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江妧走上前去看他的额头,见红通通的,一下子就肿了起来,又见他似乎昏睡过去了,让金姨娘将人带走。
屋里安静下来,江妧去自己的箱笼里寻了消肿的药给小香擦,一面心里在咒裴恒,这种懦弱的人就只会在女人堆里撒泼,以为没一个人能制服他。
给她擦了药,江妧就让她下去休息,“这两日就不必来屋里伺候了,好好歇上两日,等我明日问他。”
江妧真被气得不轻,将药放回了箱笼,就坐在炕上沉思,听见咯吱的门响,以为是立春,她头也不抬,“我这里不必伺候,你先去歇着吧。”
脚步声过于沉了,她抬眼看去,见他就站在门口,定定的望着她,本就受了天大的委屈,此刻见了他,鼻子一酸,眼泪就滚了下来。
裴慎疾步过来,将她拥入怀里,满眼都是心疼,“别哭,我听见闹哄哄的,想是出了事,就过来瞧。”
江妧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脸蒙在他胸口上哭个不住,闷声闷气的道:“他打了小香,他打了小香。”
“我知道了,明日让他给你赔个不是!”
小香算是她的财物,自然要给她赔不是了,江妧愣愣的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也不哭了,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她差点忘了他是古代的男人,也是个封建社会下的男性。
她推开他,仰头望着他,“你会纳妾么?”
听她突然这么问,他有些不明她的意思,思维跳脱得过大了,眉间微敛,见他犹豫,江妧又拽着他的袖子问他,“你会么?”
“自然不会,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会问这个?”
或许两人身份的原因,江妧总是患得患失的,只摇摇头,回身依旧坐在炕上,裴慎单膝跪在她面前,揉着她的手,“冷成这个样子,你怎么.......我不在你就这么作践你身子的?”
“不是,只是刚才太混乱了,没来得及穿衣。”
不由分说,裴慎一把将她抱起,往床上去,江妧盯着他,从侧脸一直看到喉结,这人总是这么迫不及待似的。
结果裴慎只是将她裹进被子里,隔着被子抱着她,将她焐在被子里,只露了一个头。
“还冷不冷?”
原来是怕她冷了,江妧摇头,慢慢将脑袋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