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见裴恒似乎不想追究,生怕孙海燕将火气泄在自己身上,忙指着小香骂道:“谁知道你到底放的什么?大爷,你要替咱们姨娘做主啊,姨娘本就命苦,没了孩子,如今连阿猫阿狗也来作践.......”
小香大哭,左右求望,希望江妧回看她一眼,道:“大爷不信可以去问狗儿,奴婢是叫他去买的.......”
她话才落音,里面便听见一声声轻哼,嚷着疼得很,裴恒望了一眼江妧,见她虽面色如常,可到底是担心的,便先安慰:“你不必担心,就算是小香做的,我也相信妹妹不会是那样的人。”
“夫君,我相信小香的话,她同我一起长大,自来没那个胆子.......”
“大奶奶,”孙海燕被人扶着跌撞着走了出来,扑在裴恒的怀中,恶狠狠的望着江妧,“你是如何做到说这样的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我知道你厌憎我在你洞房花烛抢了大爷,可我是真的不舒服,不然也不敢去请大爷.......”
说着抱着裴恒的腿哭,他则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又觑眼来看江妧,见她绣眉微蹙,心头微敛,想去拉她却被孙海燕截胡了。
在家时,江妧也是被大伯房里的那群小妾惊到了,当时还觉得自己大伯娘活该,今日轮到自己了。
江妧回身坐在一侧的罗汉床上,静静的盯着她,良久才道:“你一口咬定就是小香弄的,那你可有确切的证据?红花这东西也不是平白就有的,你既然一口咬定是小香放的,那得有买这东西的证据,哪里买的,如何放进去的。”
“那她为何平白无故的去开我的药锅子?”
“你没听见么她说她挤了胆汁进去,你耳朵没事吧?”
众人没想到江妧会这样说,裴恒也被她的样子惊了一下,江妧转过脸来道:“夫君,我还是那句话,空口白牙的就来污蔑人,那是不能够的,不如这样,咱们报官,让官府来查,一查就知道何人买过红花了!”
“奴婢愿意配合!”小香抹了一把泪道。
“妹妹别说了,是我没管束好屋里人,让妹妹受了委屈,也是我不好。至于报官不报官的,另当别论吧!家丑不可外扬!”
“就算不报官,也好好查一查,这样的事,定然是要亲近的人才敢担下这种杀头的责任,我和小香孤身而来,想来谁也不会为了几两银子为我们不要命吧!”
裴恒看了眼孙海燕,见她痛哭万分,也未说要追究,摆手叫人都退了下去,“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是咱们屋里起的事,便罢了。”
“夫君,孙姨娘的事可不是小事,这关乎着孙姨娘能否为夫君诞下子嗣.......一个女子若是未能有子嗣,将来日子恐怕难捱.......”
“妹妹.......她本就身子有疾,未来也大概率不会有子嗣,她就是心头不利索,我好好哄哄就是了。”
江妧本想争一争,可又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能忍则忍,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自己是新妇,他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万幸了,只怕闹起来,自己占了理却失了人心!
见此,她也不再追究,起身朝裴恒道:“我让人送些补品给孙姨娘。”
她让人将小香拉了起来,便出了西厢房来,孙海燕见裴恒虽护着大奶奶,但是一提起子嗣,裴恒便心中难耐,揉着他的膝头安慰:“大奶奶如此看重子嗣,奴婢.......”
裴恒低头望着她,摩挲着她的脸,本来他还想不听任何人劝,将自己隐疾告诉给江妧,如今见她如此重视子嗣,不由得心酸至极,心中不得不升起些许难受来。
“你难受就不要跪着了,起来吧!”
孙海燕到底怕他将这件事怀疑在自己头上,忙抱着他的腿不放,“大爷,奴婢是有委屈的,大奶奶不愿意追究此事,将事轻轻揭过,奴婢不敢说什么,可奴婢的身子.......只怕能活不久了。”
他叹了口气,“你放心,当日是我鬼迷心窍才因为她一句话要送你们,如今好好在这家里在着,只要你不走,我也不会撵你!”
孙海燕自裴恒的语气中听出了对江妧的不满,微微垂下头,尽量的将自己的柔弱展示出来,对付裴恒,她自有一套。
那厢江妧回了正房,便洗漱歇下,今日的事算她们倒霉,自然也不能怪小香,毕竟她一心要给她出气的,只可惜反被人捏着了把柄。
翌日倒是醒的早,江妧侧躺着,轻轻撩起纱帐,望着窗外的亮光,她一点也不想起床,尽管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想念自己小屋里的席梦思。
“大奶奶醒了?”
立春自外头探头进来瞧,见她望着天光发呆,轻声细语的问候着,“可要叫水?”
江妧点头,懒懒的撑起身子,由她搀扶着走至妆柜前坐下,看着菱花镜里那张娇颜,一颦一笑皆惹人怜,她捋过一侧的青丝,一下一下的梳着。
裴恒自外头回来,一身的酒气,见她自妆柜前起身,一把将她抱着,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囔囔的唤了她一声妧儿。
丫鬟们忙去扶他,江妧不知他从哪里来,喝成这个样子,满身酒气,实在难闻,推开了人,却见他脖子上嫣红,显然是从哪个女人房里回来。
将他扶上床睡下,小香才进来悄悄在她耳边说,裴恒是从外头回来的,也就是说他是狎妓去了,江妧不由得皱眉,尽管做了多少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可不得不忍了下来,绞了帕子,在床边坐下给他擦脸,裴恒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牵着她的手不停的说对不起,又哭又笑,弄得江妧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