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泪眼婆娑的补充。
“阿姨,许叔还没说完呢,等会儿再量体温。”
“唉,你这孩子懂事的令人心疼。”
顾秀兰半带欣慰,半带责备的看向丈夫。
“老许?”
她焦急询问。
许冠生急忙表态,“姑娘,我的话都说完了,赶紧量体温,孩子身体重要。”
“好的,许叔,那我回屋了,看看孩子怎么了。”
黄玉双这才急冲冲的抱着小岳离开,这时候孩子的哭声变小很多,没那么刺耳了。
“我找温度计。”
顾秀兰从电视柜抽屉里翻出体温计,也走了。
许岳山也要离开,被许冠生叫住了。
“岳山,你别去了,两个大人还照顾不好一个小孩子吗?我还有话说呢。”
“知道了,爸。”
许岳山又坐回原位。
许冠生小声问他,“岳山,你说,你一个没结婚的小伙子和孤儿寡母走的这么近,觉得合适吗?”
许岳山听出爸爸的言外之意,急忙解释。
“爸,黄玉双是妈的恩人也是许家的恩人,男人死了,剩下这母子生活的多艰难啊,妈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我照顾一下怎么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激动,俊脸都红了。
“岳山 ,你别激动,我没说你不能帮忙,但要在不影响你和锦瑟关系的前提下。”
许冠生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继续说。
“今天我和你陆叔通电话了,锦瑟为什么生气回家?因为你对锦瑟太不关心,三月份的河水有多凉,我知道,大小伙子都难抗,对女孩来说真受不了。
锦瑟下河救孩子,上来没人管,冻的哆哆嗦嗦,你作为她未婚夫,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只顾着忙乎孩子,你这么做,对吗?”
许岳山辩解,“爸,我当时不是着急吗?小岳才五岁,他不是更冷吗?”
许冠生脸色一沉,“你再着急,也不能把锦瑟扔在一边,孩子冷,不是有妈管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孩子爸呢,最说不过去的,你们怎么还问锦瑟要医药费呢?”
打电话时听到这里,他羞愧难当,幸亏隔着电话机。
不然老脸都丢没了。
许岳山马上澄清,“爸,这钱是妈要的,我没要。”
“你虽然没要,但也没制止,马上把你妈推走,不就没这事了?你这脑子白长了吗?真丢人,一点也不明事理,二十多岁白活了!啥也不是!”
许冠生狠狠训斥。
许岳山脸子挂不住了,“爸,事情已经发生,说这些都没用,锦瑟铁心想要分手,看我像陌生人似的,我努力过了。”
他觉得今天已经放下身段了。
许冠生一脸嫌弃,“你只去陆家接一次,就是努力了?我当初去你妈家,门槛子都要踩平了。”
许岳山小声反驳,“爸,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会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放下自尊。”
“自尊?”
许冠生把烟头狠狠按进烟灰缸。
“臭小子还硬气上了,当个副厂长就觉得高人一头了?锦瑟配不上你吗?”
许岳山不服气,“她不就是长的好看些吗?但在我眼里,她和那些喜欢我的花痴女没什么不同,锦瑟说分手就是故意拿捏我,她早晚后悔的。”
“呸!”
许冠生咬着后槽牙怒骂。
“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锦瑟要文化有文化,要模样有模样,性格随和,心底善良,那里像花痴女?
锦瑟拿捏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呢?如果不是娃娃亲,这么好的女孩你都捞不着!被猪油蒙心了吗?!”
他恨铁不成钢。
许岳山低头顶着爸爸的滔天愤怒,硬着头皮说。
“她再好,但是不尊重我,也不稀罕,因为我们没有感情,忽略她的感受也正常,如果非要我践行爷爷的承诺,还是陆丽丽更适合。”
他说完眼角瞄着爸爸随时想跑,不想被爸爸甩耳光。
许冠生大手都挥起来了,但是想到家里住着外人,犹豫一下,手又放下了。
“不行!陆丽丽不是陆家女儿,你想糊弄爷爷吗?”
他语气坚定。
许岳山眼睛盯着他的手,“陆丽丽不也姓陆,都是一家人,怎么就不行呢?”
“你说怎么不行?!这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许冠生控制想打人的冲动,“锦瑟这个女孩万里挑一,陆丽丽能比得上吗?扔了西瓜捡芝麻?”
许岳山见爸爸刚才没打他,胆子也大了些。
“爸,到底您结婚还是我结婚?反正您不要再让我去接陆锦瑟,太丢人了。”
许冠生再次挥起大巴掌,“你这个兔崽子,还跟我犟嘴,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就在这时。
顾秀兰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不好了,小岳真发烧了,快快,岳山,帮忙抱孩子去医院!”
“好。”
许岳山急忙起来离开客厅,暗暗庆幸,小岳病的太是时候了。
嗯?
许冠生坐在沙发上眉峰紧锁,怎么回事?
小岳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会儿就发烧了?
昨天掉河里还没好利索?
看来这母子俩明天搬不上家了,真愁人。
许冠生眉峰紧锁。
……
陆锦瑟离开家后在年代悠久的小河沿夜市逛了一圈,去中药房买了一些中药材的种子。
例如地丁 ,黄芪,桔梗,白芷,当归,红花,霍香,北沙参……
回来时,她在胡同口又遇到熟识的街坊邻居,聊了会儿天。
天黑了,陆锦瑟才回到家里,发现客厅里亮着灯,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广播。
嗯?
那娘俩都不在客厅?
陆锦瑟有意压了压裤兜里的种子,扁乎一些,显得不那么突兀。
这才一声轻唤。
“爸。”
嗯?
陆建良抬头,嘴角浮现出笑容,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不再年轻的眼角泛起淡淡的鱼尾纹。
“姑娘,遛弯回来了?”
陆锦瑟站在原地,“嗯,回来了,爸,家里没事了吧?”
“来,姑娘过来坐一会儿。”
陆建良放下报纸,起身把写字桌上收音机音量关了,对她招手。
“早就没事了。”
“好。”
陆锦瑟过去端起暖瓶倒了两杯水,一杯给爸爸,一杯是她的,坐在爸爸对面。
陆建良语气平和的说,“姑娘,今天你许叔给我来电话,他问你为什么生气?还回家了呢?”
“哦。”
陆锦瑟轻轻应了一声。
陆建良又说,“我就把你讲的那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你许叔了。”
“哦。”
陆锦瑟又应了一声。
哎?
陆建良觉得她态度不对劲,怎么这么淡漠呢?
他继续。
“你许叔说晚上回家教训岳山,让他给你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