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的强度可不是区区盖房就能比的,一天下来,孟文州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他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沉默的走在队伍的后头,太阳已经落山,孟文州除了中午夏纤纤注意到血泡,身上还添了不少的伤,肩膀早已磨破,脚下踩着的布鞋也在高强度的劳累下,开了个口子。
身上是火辣辣的疼,脚下更是遭罪,每当他往前走上一步,鞋子里必然会进沙子、石头,真是膈应儿的慌。
白天的那股妖风,到了晚上还是没有放过大家,它从地上卷起一张张叶子,夹带着沙泥往下工回家的大伙儿脸上打,这铺天盖地的,眼都要睁不开了。
偏还有这精神好的,走路嘴里也不老实。
“社员都是向阳花……花儿朝阳开……”
“嗬、呸、呸呸!”
谢天谢地,这难听的声音总是是被打断了。
远处的村落屋舍已经亮起了灯,星星点点的好不热闹,但这份热闹和正在挣扎回家的小伙儿们毫无关系。高强度的劳作,让大家的腿都跟灌了铅儿似的,走也走不动,这咫尺间的距离就像落在水里的月亮,怎么也捞不起来。
几个年龄小些的干脆一屁股赖到地上,就着边儿上的小河猛喝个几口,嘴里还不断嚷嚷着。
“不走了,歇会儿、歇会儿。”
孟文州只扫了一眼,又继续抬着腿儿往回走,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这一坐儿,就再难起来了,夏纤纤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夏纤纤惊喜的看着新到手的医药套装大礼包,才高兴了一会儿,又着急的看向了外面,这天都黑了呀!
“统儿,他怎么还没回来啊,天都黑了哇!”
【孟文州已经到达村口,预计10分钟后就能到家。】
系统的监测功能已经被夏纤纤用的明明白白的了。
“好吧,那我再等等。”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也是没有闲着,跑到厨房将温好的饭菜都一一的端到了小桌。这一桌的都是中午没吃完的饭菜,唯一一个新花样还是她拿水煮的合壳鸡蛋。
嗯,感谢系统的慷慨馈赠,不然孟文州回来还得吃厨房小白夏纤纤做的饭菜,虽没毒,但难吃,可谓是十分的对不起食材。
孟文州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是亮堂堂的了,夏纤纤就站在门口举着灯看着他。
“怎么这么晚啊!”
外面的风将夏纤纤的头发吹的有些乱,鼻尖儿看起来也是红红的,她小心的为煤油灯挡着风,细小的火苗在她的手心里左右飘渺着。温暖的光芒打在她的侧脸,也照在整个小院儿。抬眼见了孟文州,她先是一怔,继而露出大大的笑容,甜甜的笑容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杯热茶,光是这么的看上这么一眼,心就跟着活络起来了。
孟文州想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头干干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夏纤纤,跟个傻小子一样。
好在夏纤纤也不是真的要他一句回答,她直径的迎了上来,拉着孟文州的袖子就往前走。
“快,饿坏了吧,饭菜我都热好了,咱们快去吃饭。”
她就这么絮絮叨叨的牵着人往里走。
“唔,水我也都烧好了,等会儿吃完,你就赶紧去洗,身上这么一堆都是泥。”
这句略带的嫌弃的话从夏纤纤的嘴里咕噜出来,却完全变了味儿。
向来能言善道的孟文州,今天就跟算盘珠子似的跟着夏纤纤往里走,拨一下就动一下,绝不多动一下,也绝不多说一句。
“诶,洗手去啊!”
夏纤纤看着直径坐下饭桌的孟文州,大感惊奇,这人今天怎么回事啊,不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连手都不洗了,他不是最爱干净了嘛。
这工地也太能改变人了吧,孟文州这么讲究的这一个人,愣是被它治的服服帖帖的。
直到这时,孟文州才如梦初醒一般,眼睛眨巴转动了几下,随即开始有了神采。
她白了一眼眼前的傻大个儿:“快,洗手去,在这墨迹什么呢,饭都要凉了。”
洗过手的孟文州就跟换了芯儿似的,他颠颠儿的坐上饭桌,还殷勤的给夏纤纤夹了两筷子她爱吃菜。
“纤纤,今天辛苦了吧,一会儿我跟系统说好,让它以后早上早点叫我,早上我多做点饭菜,你到时候热着吃。”
“以后像今天这样,你就别过来了,我跟我哥他们一起呢。他们就算再不情愿,饭还是要给我吃的。”
烦不烦啊,怎么跟个蚊子一样,嗡嗡嗡的,还能不能安生吃个饭了。
‘啪!’
夏纤纤把碗往桌子上一搭,孟文州就立马噤了声,手还在嘴巴附近做了个闭嘴的缝合动作。
静不到一秒,他又开始絮叨起来,手里捏着的个筷子半天不动,一心琢磨着明天的饭菜。
“诶,你说我明天早上做个酒酿圆子南瓜汤怎么样?”
“不过早上吃糯米不太消化,我还是做个别的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啊?”
夏纤纤没有再说话,她运了口气,抿着个嘴,就这么的抬头看了对面一眼。
“不说了,不说了,吃饭。”
孟文州朝夏纤纤讨着笑,就老老实实的吃起了饭。
外面的风还在呜呜的吹,属于孟文州的小院儿却亮起了暖色的灯光,它就这么照啊照的,把俩人的影子照到了一起,照的人心暖烘烘的。
厨房里的水声‘哗哗’的响,隔间屋子也隐约能够听到。
夏纤纤将医药套装大礼包整个打开,认真的回忆着她在孟文州身上看到的伤痕。
唔,碘伏肯定是要的,身上破了这么多,肯定得消毒。
创口贴不知道这儿能不能用了,嘶,不管了,晚上先用,实在不行明天再给他揭了。
‘吱呀~’
还没等夏纤纤盘算好呢,孟文州就推着房门走了进来。
“你来了正好……”
话还没说完,夏纤纤的喉咙就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她先是一愣,然后脑袋下意识的朝一边儿躲,眼睫毛呼扇呼扇的。
“怎么了?嗯?”
孟文州朝着夏纤纤的方向走过来,一步一顿。
‘咯噔、咯噔’,打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