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渊的青玉雪还未停歇,天际忽现九道赤色狐火,如流星般坠落在冰面上,火焰散去后走出个狐耳青年,怀中抱着个不断挣扎的鎏金匣子。匣盖砰砰作响,里面传出苍老的骂声:“涂山烬你这不肖子孙!老夫的尾巴毛还在匣缝里夹着!”狐耳青年苦笑着向众人行礼:“涂山氏第七代孙,奉祖祠异动之命前来。”他刚抬头就僵住了——玟九歌耳坠幻化的青玉喇叭正怼在他鼻尖前,喇叭口隐隐传出小夭的录音:“狐狸家的崽子?先掏通行费!”
鎏金匣子趁机弹开,窜出只缺了半截尾巴的玄狐,落地化作拄拐杖的老者。他先心疼地摸了摸秃尾巴尖,突然指着相星辰中间那颗头尖叫:“相柳老贼!你当年赌输给我的第九个头呢?”相星辰的三张嘴同时歪了歪:“您老认错人了,我是他重孙。”老者闻言抄起拐杖就往匣子里钻:“涂山烬!你爹骗我说来这儿能讨债!”匣中飞出张泛黄的羊皮纸,纸上小夭的字迹龙飞凤舞:“欠条作废,因某狐出千。”纸背还画着只被九头蛇咬住尾巴的狐狸简笔画。
涂山烬尴尬地摸出枚狐形玉佩:“其实是为这个。”玉佩映着青玉雪光,竟投影出段众人从未见过的影像——年轻时的相柳和小夭在涂山氏禁地烤狐狸尾巴毛,火堆旁摆着个婴儿摇篮。小夭边扇火边嘟囔:“让你家老祖宗再偷摸我闺女!”相柳则用蛇尾卷着个哇哇大哭的狐耳婴儿晃悠。影像放到关键处突然卡住,玉佩裂开道缝,飘出缕带着奶香的狐毛。长孙柳小夭的毒灵根突然刺痛,她盯着狐毛脱口而出:“这上面沾了弑神毒2.0!”
仿佛印证她的话,整座极渊突然剧烈震颤,三百里外的涂山祖祠方向升起赤色光柱。玟九歌的耳坠锁链自动缠住狐毛,神器之灵在她脑中尖叫:“快烧了!那是你曾祖母的——”警告未完,狐毛已自燃成绿色火球,火中浮现小夭与涂山老祖对掌的画面,两人掌心间悬浮着滴七彩毒液。AI系统突然从待机模式暴起,机械臂变成灭火器狂喷泡沫:“检测到高危育儿事故!”泡沫却让毒火越烧越旺,火中影像越发清晰——那滴毒液竟被分成两半,一半由小夭注入相柳心口,另一半涂在婴儿额头。
涂山烬的狐耳陡然竖起:“我家祖训第三百条:凡额头有七彩痕者,需在三百岁生辰时送至极渊。”他颤抖着扒开衣领,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七彩纹路。相星辰的蚀月头颅突然吐出团冰雾,雾中凝结出相柳的记忆碎片:当年他第九个头咬住狐耳婴儿时,悄悄用蛇牙修改了毒痕形态。碎片里小夭掐腰大笑:“这下涂山家世世代代都是咱家保姆了!”
鎏金匣里的玄狐老祖闻言炸毛,秃尾巴尖迸出火星:“难怪每代嫡孙都莫名其妙会换尿布!”匣底突然弹开暗格,滚出颗留影珠,珠内是长大后的狐耳婴儿——额间七彩痕已变成九曜星图——正抱着个相柳模样的布娃娃哼唱:“小蛇乖乖,把药喝掉……”AI系统突然死机重启,切换成涂山氏方言模式:“检测到跨血脉育儿协议,启动狐狸保姆程序。”它机械手变出个奶瓶就往涂山烬嘴里塞。
青玉雪此刻在空中交织成狐狸形态,雪狐落地化为小夭的虚影。她伸手捏住涂山烬下巴打量毒痕,突然笑出声:“比预想的晚醒了二十年,你家老祖肯定又克扣药量了。”虚影打了个响指,狐毛毒火中分裂出三百道细小火苗,每道火苗里都映出不同时代的涂山嫡孙——他们在历代九脉子嗣危难时总会莫名出现,有的扮游医,有的装乞丐,最绝的是有位涂山祖母靠说书为掩护,天天给幼年的长孙柳小夭喂毒糖果。
玟九歌的耳坠突然发出高亢警报,神器之灵在她神识中投射出极渊地底全景图——七彩毒痕正是激活九曜连珠阵的最后钥匙。涂山烬锁骨处的毒痕开始发烫,他痛苦地蜷缩起来,皮肤下浮现出血管状的阵法纹路。玄狐老祖见状猛地撞开鎏金匣暗格,叼出半块啃过的桂花糕:“快吃!那疯丫头当年在里面掺了解药!”糕屑纷飞间,小夭虚影扶额叹气:“老狐狸,那是相柳的磨牙棒……”
解药入腹,涂山烬的毒痕竟离体而出,在空中化作迷你版九婴妖形。玄狐老祖的秃尾巴突然伸长,从虚空里卷出本厚厚的账册,哗啦啦翻到某页指着道:“看!相柳老贼签字画押的保姆费!”众人凑近一看,账页上确实是相柳的字迹,却写着:“今欠涂山氏狐尾毛三百根,债主需自行从九婴身上拔。”下方还按着个墨水未干的小爪印,明显是狐耳婴儿的。
极渊冰层在此刻彻底崩裂,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七彩阵法脉络。长孙柳小夭的毒灵根自动与阵法共鸣,她突然明白过来:“曾祖母把最后阵眼设在了涂山血脉里!”AI系统突然播放出小夭的加密录音:“因为狐狸最记仇,肯定死都不会弄丢。”录音末尾混着相柳的闷笑和婴儿啼哭。
七彩毒婴扑向阵法核心的瞬间,整座极渊升起光幕,幕上滚动播放三百年来涂山氏当保姆的黑历史:有给相星辰幼年期八个头梳辫子梳到崩溃的,有被玟九歌婴儿时期的哭嚎震聋左耳的,最惨的是某代涂山孙被长孙柳小夭的毒尿布熏晕三天。玄狐老祖气得用拐杖捅地:“老夫要掘坟!”
光幕突然定格,显现出小夭灿烂的笑脸:“骗你的啦,真正阵眼是——”画面切换成相柳抱着狐耳婴儿轻晃的背影,他第九个头悄悄吐出颗七彩珠子,珠子融入婴儿心口的刹那,背景里响起小夭的哼唱:“……狐狸乖,带娃来……”
涂山烬身上的阵法纹路突然全部亮起,他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落在九曜连珠阵的正中央。七彩毒婴欢快地绕着他飞舞,每转一圈就有段涂山血脉里的记忆被解锁。当最后一圈完成时,极渊上空浮现出完整的九曜星图,而星图正中央——赫然是相柳与小夭的婚书虚影。
婚书背面,小夭补了行小字:“涂山家的小保姆,记得给孩子他爹的第九个头喂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