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装作不在意,装的已经看开了所有事。
可是她接过郑帆手机时的手指,还是有些颤抖了。
新郎黑色燕尾西装还是那么明媚俊朗,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笑着,新娘白色婚纱肤白貌美,笑的花一样动人。
就连她左边眉毛上方多出来的一颗红痣,都看起来长的刚刚好。
他们好般配,很完美,看起来很幸福。
放下手机,安宁不敢再往下想。
那个想法只闪过一瞬间,就让她慌张到心脏狂跳。
姜维所做的一切,应该不会是受了顾言川的指使。
他应该不至于为了娶到他那官二代的贤妻,就要对前妻赶尽杀绝。
她从没想过要霸占他,若他不喜欢她,只要说一声就好,她绝对不会勉强他即使承诺过又如何,她从来不会纠缠他。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想她的性格顾言川应该是知道的,根本用不着杀了她这么麻烦。
可是,若不是他指使的,姜维又到底是为什么要杀她,姜维现在不是已经一心一意在顾言川手底下做事了吗?
可可知道这一切吗?还是可可也和姜维变成了一样,也背叛了她。
她是不是也觉得,已经不需要这个总是会带给他们危险的朋友了?
越想越难过,她总想找出一个谁都不受伤害的理由,平衡自己,可是她想不出。
好像全世界的人突然都对准了她,要向她开枪,可是她却看不清致命的那一枪,到底是谁开向了她。
她觉得自己活的好失败,明明已经很尽力了,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活的一塌糊涂。
她的心好疼好疼,疼到五脏六腑都在翻涌有些想吐,疼到想要去死,疼到恨透了这个因果。
为什么所有感情总是会在拥有以后会再失去,既这样,还不如从来都没有过。
郑帆蹲下来靠近安宁的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看着她痛苦,他的眼神里都是心疼。
可他还是坚信,这些事告诉她是对的,长痛不如短痛,也让她对她自己的人生提早做出更好的规划,认清事实才能保护自己,不再被伤害。
这些他以为可能会让安宁难过到自寻短见的消息,一下子都说出来了,他也放松了下来。
至少他在她身边,无论如何都会护她周全,让她平安度过眼下的心结。
她还在哭,那隐隐的抽泣声,虽没有哭天抢地那般豪放,穿透力却极强,走廊里的小跟班们都听见了,都被她的那撕心裂肺的呜咽,弄的酸了鼻子。
不忍心趴在门口再听,远远的撤到了两米之外。
詹妮本来站在走廊里,被这哭声,弄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悄悄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瞧了瞧,看见安宁正痛苦的像受伤的小鸟一样蜷缩着身体,心里泛起一丝自责。
老大是对的,之前她只以为是老大故意囚禁她,就想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圈禁起来,现在她懂了,他是真的爱她。
为了她,他愿意被所有人骂,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她亲眼见证了,安宁昏迷时刻,他有多么的慌张多么的难过,若安宁醒不过来,他说他要杀光所有参与者,来给她陪葬。
他那猩红的双眼,总是冒着凶光,誓要与全世界为敌的疯狂着。
这样失态的他,詹妮从来没有见过,她以为他对所有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她以为他是个没有心的风流男人。
可是这一刻詹妮终于明白了,她老大郑帆不是没有心,而是都被躺在床上的女人给偷走了,她将会是老大这辈子的克星。
可安宁的内心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脆弱,他们还是小看她了
她只哭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自己调整的像个正常人了,她的难过不只是为了顾言川的移情别恋,更多的是因为姜维和可可的背叛,与其说是难过,其实更多的是失望。
她本以为他们会是她最后的避风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他们竟也是制造暴风雨的参与者。
可是即便都背叛了她又怎样,她还是要活,要好好活,父亲快要出狱了,还在海城等她,等了这么多年,他们父女就要团圆了。
若她这个时候回海城,不就刚好像回到了五年前,她还没有认识顾言川。
也没有和可可一起开中医康复中心。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最后的泪水被她用袖子狠狠的擦拭个干净,她站起来想去洗手间,可是头有点晕,踉跄了两步,被郑帆一把抓住,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看着她难过他是真的心在疼,可是这种心病,只能靠自己医,他无能为力。
她抬头看了看郑帆,对上他难过的眸子,安慰他说,“我没事,只是想去洗把脸,不用担心我。”
郑帆还是有些不放心,紧紧的跟在她的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会再次跌倒。
走到洗手间门口,安宁猛然转身茫然的看了看他,“要一起上吗?”
郑帆勾了勾唇角,尬笑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一个人进去我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让詹妮过来陪你一下。”
正要去喊人,安宁鼻子一酸又紧紧抱住了他,“谢谢你。”
她又哭了,这次是感动的,她没想到最委屈无助的时候竟是这个曾经让她讨厌的男人一直在保护她,陪伴她。
她带着哭腔安慰郑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想不开,更不会寻短见,放心吧。”
油黑发亮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又是主动投入他的怀抱,这一刻本是他向往的,可是空气里并没有像偶像剧那么甜蜜,他拧紧了眉头,嘴巴闭得紧紧的。
本以为他要说些安慰的话,至少也会给她些回应,可是时间静默了十几秒,郑帆一点反应都没有,安宁生气的松开了他的腰,抬头看他时竟是一副拧眉的苦瓜脸。
“怎么了,抱你一下,难受成这个样子?”
安宁气坏了,他这个表情多少有点侮辱人了。
郑帆慌忙退后一步,才敢大口喘气,“你头发味太大,我不敢说话。”
安宁有些心虚,迟疑了一下,“有、有吗?”
她拿起自己的发尾放到鼻尖处,刚闻了一下,“哕……”
之后,郑帆还是把詹妮叫进来了,伤口还没完全恢复,洗头还是需要她帮忙。
尽管伤没完全好,郑帆让她再休养几天,安宁还是强烈要求办了出院,这个鸟笼子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了。
她要赶紧整理好自己的一切,然后回国去,该报仇报仇该抱怨抱怨,该团圆就快点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