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立刻将小团子放了下来，起身就往外走。
小团子小跑着跟了上去。
邵清扬脸上依旧笑意盈盈，衬得他一张本就清隽的脸更加温柔，不认识他的人，单看他这幅相貌态度，只怕得当他是个脾气多好的人。
小团子却在看到他后，小身板崩得紧紧的，挺得更直了些。一看就是防备的姿态。
成王打断两人的行礼，急切地问道：“那柄玉如意，你们是在何处得到的？”
邵清扬手底下那个锦衣卫名叫隋左，他对着成王拱了拱手，这才说道：“下官的表哥开了一间当铺，前几天收到了这柄玉如意，还是死当。表哥见它品相极好，就拿来送给了下官。”
“可知是什么人来当的？”成王赶紧问。
小团子还是第一次见自家父王这般失态的模样，忍不住皱着小眉头看了邵清扬一眼。
邵清扬见他看过来，立刻冲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热情地招呼：“见过小世子。下官这里有几颗新得的东珠，个头大，还圆润，送与世子当弹珠玩吧。”
说着，他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小团子。
小团子倒是没推辞，伸手接了过来，当着邵清扬的面就打开了。
三颗闪着光泽的粉珍珠出现在小团子面前。
小团子只觉得这珍珠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
偏偏成王一眼看去，整个人都有些哆嗦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邵清扬，颤声问道：“你有她的消息，对不对？”
“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本王办得到，本王都应。只要你能带本王找到她。”
不等邵清扬开口，小团子皱眉拉住成王的手，轻声问：“父王，这玉如意和珍珠都是谁的？”
成王眼圈红了，抱起小团子，好大一会儿才说：“都是你娘亲的。这两样东西都是你娘亲的。本王找了她四年多了，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寻到。”
小团子听了这消息却十分冷静，只淡淡地说：“父王，东西是死的。可以流落到任何人手里。你不能因为两件旧物，就失了警惕心，随口许下承诺。”
“我才四岁，还没有自保能力，你若是掉入别人的陷阱里，有个什么好歹，我还能活着好好长大吗？”
被小团子这么一说，成王的情绪总算冷静了下来，再看向邵清扬的时候，眼中的防备就非常明显了。
“邵大人，不知道你今日特意送这两样东西到本王面前，是何目的？”
邵清扬虽然以前常听人夸成王府小世子多么聪慧，却真没想到一个才四岁的小孩子竟然真的这么厉害。本来他已经成功搅乱了成王的心，结果就让他三言两语给安抚住了。
此刻说出他的目的，显然已经失了绝对优势，所以他笑得更加温和：“王爷说笑了，下官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偶然得了几件旧物，觉得眼熟。想起曾在王府见过，便当成礼物给王爷送了过来。”
成王还想问什么，被小团子抢了先：“既然是旧物，邵大人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东西对我父王意义非同凡响，想必邵大人是查到了关键的信息，才会将这些东西到我父王面前来的吧？”
到底是处心积虑算计我父王，还是单纯为了与父王交善，您自己选。
若是朝中要脸的官员，被小团子这般激将，恐怕只能顺杆儿下了。
但邵清扬是谁，面子上的事儿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他今日就是来谈条件的。
所以他十分坦诚地承认了：“的确，下官已经顺藤摸瓜，查到重要信息，才来找王爷的。”
成王冷冷地看着邵清扬：“邵大人想要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下官听闻王爷在封地有一处铁矿。产量极高。王爷大公无私，将铁矿出产，全都铸成兵器，无偿提供给了玉门关将士们。”邵清扬依旧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让成王脸色更沉了。
“皇上觉得，王爷对玉门关将士们的这份施舍容易造成误会。所以派下官来接管此事。”
“只是，铁矿在王爷的封地……”
成王听明白了，这是嫌先皇给他划的封地太好了，他的好皇兄要给他换一块呢。
这些年，他一直拖着不让他前往封地，不就是怕他手中的兵权架空得不够彻底，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更放心些吗？
还有这锦衣卫，不就是为了针对他，才成立的的吗？
这些年，他的羽翼被皇兄剪得七零八落了，皇兄竟然还不放心。
这两年，皇兄觉得边境安稳，就开始不太将西北军放在眼里。克扣粮饷也就罢了，竟然连送往边境的兵器都是次品。
真不知道皇兄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般苛待边军，万一敌国来犯，他们连基本的战力都发挥不出来，这不是等着国破家亡吗？
他不过是实在看不下去，也怕父皇一番心血尽毁在皇兄手里，这才让封地冒险给边军提供武器粮草。
没想到这个邵清扬本事还真不小，这么快就查到他头上来了。
竟然还拿念念做挡箭牌，来跟他谈判。
呵呵——
他有什么能谈的吗？
他若是真的说了什么话，明日皇兄就能给他扣上一个谋反的大帽子。
这些年谨小慎微，换来的，只有步步紧逼！
想到这里，成王干脆就深情到底：“邵大人，什么边军、什么封地，在本王眼里，都不及念念一根寒毛。”
“只要你帮本王找到念念，皇兄便是收回本王的封地，本王也绝无二话。”
邵清扬笑得有些诡异：“王爷说笑了，皇上怎么会苛待亲兄弟。您放心，皇上一定会选一块更好的封地给王爷。”
成王定定地看着邵清扬：“现下，你能告诉我，念念她现在在哪里了吗？”
邵清扬点头：“这是自然。”
他伸手拿过一份卷宗，递给成王：“这些是锦衣卫前天查到的。请王爷过目。”
“云顶山？”成王震惊地开口，“那里离京城至少有两千里地。就算快马加鞭赶过去，怕是也得走上五六天。”
“一来一回，最少十几天。本王如何确定念念就真的在那里？”
“王爷大婚日期定在下个月十八。要赶去云顶山一趟，还是很来得及的。”邵清扬笑着起身，对着成王深深一礼，“下官在此祝王爷心想事成，与王妃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