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低沉笑声在雾气中回荡，像一根刺扎进每个人的神经。我猛地绷紧脊背，手里的符纸几乎要被攥碎。
“谁？”雷烈怒吼一声，长戟横扫，劈开浓雾。可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怪物退到光圈边缘，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片森林都在说话。我心里一沉——这绝不是普通的怪物能办到的事。
“别理它。”我低声说，“先稳住阵型。”
陈智咬牙点头，继续在地上勾画残缺的防御阵法，间谍则靠在一棵枯树边喘息，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留下点点黑迹。
我抬头望向头顶那束阳光，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为什么偏偏是这里？为什么这些怪物对光如此敏感？
“不对劲。”我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它们不该怕光这么简单，幽冥裂隙里的生物，很多都是阴属性，但没见过怕阳光怕得这么夸张的。”
“你怀疑……”陈智一边画符一边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在想，它们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我说完后自己都愣了一下。
对啊！这些怪物虽然行动诡异，但始终没有真正扑上来拼命，而是像在试探、在消耗我们。它们的目的，或许并不是杀我们，而是困住我们！
“操！”雷烈忽然骂了一声，指着远处，“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齐刷刷转头看去，只见原本被我们符光照退的怪物群，此刻竟然开始缓慢地重组。它们的身体不再是模糊的虚影，而是渐渐凝聚出清晰轮廓——有骨架、有皮肉，甚至还有穿着腐烂铠甲的士兵模样。
“老天……这是古代战魂？”陈智脸色发白。
“不管你是谁，想拿我们当试验品，那就别怪我不讲武德了！”我没等他说完就甩出两张金光符，直奔最前方那个“铠甲怪物”的胸口。
两枚符咒在空中炸开，金色火焰瞬间吞噬了它的上半身。它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扭曲，像是被太阳灼烧的蜡油般融化。
“有效！”我心中一喜，“快，集中攻击！”
雷烈大喝一声，冲上前挥戟斩下一条胳膊，那怪物顿时歪斜倒地，翻滚着试图躲避光线。
可就在我们准备乘胜追击时，那束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整个区域瞬间陷入昏暗。
“靠！”我心头一紧，“陈智！快启动你的阵法！”
“还没好！”他急得满头大汗，“差最后一笔！”
怪物们瞬间扑来，我们立刻结成防御阵型，背靠背站在一起。雷烈一戟横扫，将一只扑来的怪物劈飞，但它很快又爬起来，动作比之前还要迅猛。
“不行，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间谍咬牙道，“必须再制造光源！”
我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陈智，你说的日炎符，如果用我的血强行催动呢？有没有可能激发临时效果？”
“理论上可行，但代价太大！”他皱眉道，“你可能会脱力，甚至……”
“别废话了！”我打断他，“快！给我一张空白符纸！”
他迅速递上来一张泛黄符纸，我咬破指尖，快速在上面书写聚光咒文，同时低声念诵古籍中的控光口诀。
“以阳为刃，以光作盾，焚尽邪祟，驱散迷障！”
符纸在我掌心燃烧起来，却没有化作灰烬，而是爆发出一团炽热的白光。那光芒像是小型太阳般照亮四周，怪物们惊恐地尖叫着后退，有的甚至直接蒸发成了烟雾。
“太棒了！”雷烈咧嘴一笑，一戟捅穿最后一个靠近的怪物脑袋。
可就在我们放松一点时，那束原本被遮蔽的阳光再次显现，而怪物们的身形也开始恢复。
“它们会再生！”我瞪大眼，“除非长时间暴露在强光下，否则就算暂时打散也会重新凝聚！”
“那我们就找个地方一直照着！”雷烈提议。
“不行。”我摇头，“我们现在的位置太窄，而且头顶随时会被遮挡。我们需要更大的光源，更稳定的输出。”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找到更多‘日炎符’的材料。”陈智喃喃道。
“没错。”我深吸一口气，“问题是，那种符纸和材料可不是随便能找到的。”
话音刚落，远处又响起那低沉的笑声，这次比刚才更近了。
“你们……还不够格……”
我猛地回头，却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林间小径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一道人影。那人身披黑袍，脸隐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睛。
“是谁！”我厉声喝道。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挥。
刹那间，周围所有怪物都停下了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诡异的能量波动，那感觉……熟悉又危险。
“是他。”我低声说，“那个幕后的人。”
“你想怎么样？”雷烈怒视对方。
那人微微一笑，声音沙哑而冰冷：“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能不能走到最后一步。”
说完，他的身影如烟消散，而那些怪物也纷纷退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等等！”我往前冲了一步，却只抓住了一缕冷风。
“这家伙……到底是谁？”陈智喃喃。
“不知道。”我咬牙，“但我敢肯定，他跟我们一样，也在找那份缺失的古籍内容。”
“所以他是敌是友？”间谍问。
我沉默片刻，看向那束依旧照射在地上的阳光。
“现在还不清楚。”我低声说，“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我们还继续往前走吗？”雷烈问。
我点点头，眼神坚定：“当然。既然他已经盯上我们了，说明我们离真相不远了。”
“可日炎符的事怎么办？”陈智皱眉。
“想办法。”我看着他，“你不是记住配方了吗？我们一边赶路一边收集材料。”
“你还真打算一路边打边制符啊？”雷烈扯了扯嘴角。
“不然呢？”我反问他，“你想在这鬼地方多待几天？”
他耸肩：“听你的，大姐。”
我笑了笑，转身朝那束阳光的方向迈出一步。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喂……你们听到没？”间谍警觉地回头。
我耳朵微动，果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种奇怪的响动——像是人在低语，又像是风吹过枯枝的声音。
“不是幻觉。”我握紧手中的符纸，“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走得太顺利。”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雾中猛然窜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
我几乎是本能地抬手甩出一枚微型照明符，那符纸在空中炸开，照亮了扑来的身影——
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失踪已久的守夜人之一！
“小七？”陈智惊呼出声。
可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半点人性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