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温润已经失去了和路闻溪一起吃饭的想法,拿起自己的包就想跑。
结果被路闻溪眼疾手快地抓住书包。
“松手啊路闻溪。”温润小声请求。
路闻溪红着耳朵声讨温润:“让我这么尴尬你就想溜之大吉?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叶启在旁边走过,然后说:“两位慢慢聊,我就先走了啊。”
话音刚落,人瞬间蹿出两里地,消失在后门。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你不能怪我。”温润坐在位置上,眼睛水汪汪的,眼周也因为害羞而有些泛红,就这么看着路闻溪收拾东西。
少年沉默了一会,总算缓过劲来,好笑地看着温润:“是啊,怎么就这么巧抽到你了。”
温润抱着书包不说话。
“现在知道尴尬了?”路闻溪调侃她,“下次还敢来吗?”
“当然来,都说了要追你,这点尴尬算什么。”温润没看路闻溪,小声说,跟自己给自己打气似的。
少年已经懒得反驳什么了,反正最后的结果,也不是这么一两句嘴仗可以改变的。
“走吧,吃饭去,想吃什么?”路闻溪问。
温润还是那句“都可以”,她更关注另外一个问题:“路闻溪,会生气吗?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她更在意路闻溪会不会对她的行为产生反感,如果反感了,她可能就不会这么做了。
路闻溪没懂温润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不解地看她。
“就是我,没经过你同意,来找你一起听课这件事,你会讨厌吗?”温润斟酌着语气问。
路闻溪笑了一声:“没那么容易对你生气。”
温润得到确切的答案,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想,路闻溪对朋友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或者说,对她的底线在哪里?
女孩垂眸,开始思考更多的可能性。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了下去,温润的攻略毫无进展。
那种直白的话说得太多,讲得她口水都干了,结果路闻溪免疫了。
路闻溪跟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样,对她的追求毫不动摇,温润都要有点气馁了。
女孩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叹了口气,幽怨地盯着对方。
路闻溪不动如山。
“路闻溪,你真是油盐不进。”温润用筷子戳了戳米饭,很难说没有泄愤的嫌疑。
少年没有灵魂地朝着温润扯了下嘴角:“谢谢夸奖。”
放在一旁的手机又震动了好几下。
温润拿起来看,基本上都是同一个人的消息。
女孩看着那一堆红点,犹豫着要不要回。
自从军训加了那个同学的微信之后,那个同学就很喜欢找她聊日常生活。
比如他今天做了什么,然后发午饭或者晚饭给温润看,说今天又碰到了什么事情。
温润一开始还会礼貌地回消息,每天都发的话,饶是她,也产生了些许逃避的想法。
少年见女孩看着手机一脸为难,连饭都不吃了,问她:“怎么了吗?”
温润回神:“没事,看会信息。”
路闻溪理解地点点头,没有多问。
“你国庆回迎川吗?”温润问他。
少年想了想:“大概不回,留在周边玩或者出去旅游吧。”
温润听到这个安排,在心里叹了口气,扬起一个笑:“一点都不想家呀?”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爸专门打电话给我,叫我国庆别回去烦他们,还给我打了笔钱,让我自己哪凉快哪待着去。”路闻溪如实道,“他们要过二人世界。”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想玩。”少年无所谓道,“你打算回去吗?”
“我还没想好。”
路闻溪听到这句话就有种被支配的恐惧感,然后为这种恐惧感而感到荒谬,笑了出来:“我上次听见你说这句话是在分科的时候吧,背着全部人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温润心虚地“啊”了一声,没回答。
“说起这个,我忘了问你了,你之前送我的那个生日礼物,是在哪里买的?”路闻溪时隔三年才想起来这事。
“我家附近的一个店,但是我也忘记名字了。”温润躲了一下路闻溪的视线,回答他。
路闻溪笑她:“你怎么也和阳煦记古诗词一样健忘?”
“时间太久了。”温润笑了笑。
“行吧,那我只能到时再看了。”路闻溪也不强求。
“不过林惊蛰应该也不回,你有时间可以找她一起玩,如果你不回家的话。”路闻溪提议。
“莫思思也行。”少年又补充,把金融系的副班长都扯出来给温润消遣了。
温润撑着脸,看着路闻溪笑:“我肯定有我自己的安排呀,你这么害怕我没有人陪吗?”
路闻溪往后靠在椅背上,挑眉:“我只是给一点建议,给你多找点玩伴。”
温润点点头:“这就不劳班长操心了。”
几百年没听见温润喊这个称呼了,现在听到居然是在嫌他多管闲事。
“行吧。”少年妥协。
离国庆越来越近,本来温润都放弃了留在学校的念头,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结果叶启告诉她说,路闻溪旅游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叶启笑得太猖狂,以至于温润找不到适合的机会插嘴询问是怎么回事。
她将视线移向那个浑身都笼罩着低气压的倒霉鬼身上。
倒霉鬼坐在那里,双手捂着脸,正在自闭。
“所以是怎么了?”温润看叶启终于缓过劲来,这才开口问道。
“叫他那么能,加那么多组织部门,还那么讨人喜欢,组织部那边叫他留下来帮忙整理资料,然后篮球队那边最近也在组织人训练,准备去和其他学校打比赛,全跟他有关。”叶启说着,又开始想笑了。
他是本地人,前几天问路闻溪放假要不要留下来的时候,他还一脸意气风发地说他要去哪里哪里干什么,计划得那叫一个完美。
还欠嗖嗖地说给他带礼物,抚慰他不能离开的脆弱的小心灵。
转眼间,只能坐在这里跟大家一起侃大山。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换个角度想,你能加很多学分嘛。”温润看得好笑,努力找了点可取之处安慰这个已经快碎掉的大学生。
路闻溪透过指缝和温润对视:“我缺这么点学分吗?非要堆在我的假期。”语气委屈得不行,又分外无可奈何。
无论如何,事已成定局。
既然路闻溪得留在学校,温润的追人大计还是可以在这段时间缓步推进。
于是她带着点犹豫,还是退掉了回家的票,并在父母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中,愧疚地关闭了订票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