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绵绵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看着他，垂在腿边的小手，对屏幕戳点两下，开启了录音，“先生，我们似乎不认识吧？”
少女绷紧的身体，呈防御姿态。
男人坐到一旁的泳池躺椅上，点燃一支烟，嘴角勾起讥诮的笑，“别害怕嘛，差点忘记给凌小姐介绍了，我叫黎文青。”
“黎宴的……表哥。”
夹落的烟灰，径直抖在地上。
凌绵绵并没有因为他是男人的表哥而放松下来，而是更加警觉，不声不响支开钟思琪，买通佻园的女侍者把她带来这里。
说不定宴厅上她被“不小心”泼香槟，也是面前这男人设计的一环。
怎么想，都觉得很可怕。
她扫了一眼旁边两个满是肌肉的保镖，阴阳道:“黎先生这么大的阵仗，我害怕才是对的吧。”
黎文青吐出烟圈，摆手示意保镖出去。
泳池，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悠悠吐了一口烟圈，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方式有什么不对，“凌小姐，直播吃的就是青春饭，没有靠山保驾护航。”
“就算有能刷的大哥，但在资本面前，搞一些没背景的小主播也是分分钟的事。”
看似在分享经验，实则威胁意味十足，
凌绵绵蹙眉，“黎先生，您有事请说清楚，绕来绕去的，我没兴趣猜哑谜。”
黎文青眉尾轻挑，眸底闪过精明的光，“好，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只需要把黎宴每天的动向汇报给我，去哪儿，见了什么人，最近在忙什么工作之类的，如果见了黎汀，把她的信息也汇报过来。”
“凌小姐每天只需要做这些简单的工作，就可以得到天乌公司的顶级经济约。”
“我以老板的身份保证，一年之内，会把你打造成音符直播圈的一姐。”
画饼的口吻，轻车熟路。
天乌，是音符头部的mcn机构，不少美食、旅行、带货的大博主，还有直播圈顶层的几个主播，全是天乌旗下的。
涵盖范围极广，被称为音符的小盛世。
凌绵绵知道他这是把她误会成黎宴的女朋友了，她反问道:“黎宴是我男朋友，又是盛世娱乐的大股东。”
“您为什么会认为，我会为了一条未知的前路，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黎文青哂笑，“他的前女友们都是这么说的，不过一个星期，被甩了就过来联系我，想用消息置换资源。”
“黎宴现在是你男朋友，可你能保证他永远是你男朋友吗？”
“凌小姐，比起一个风流花心的贵公子，能攥在手里的顶级经济约，才是最靠谱的。”
少女没回答，轻长的睫毛扑闪两下，殷红的唇瓣紧紧抿起，微转的瞳孔明显是犹豫了。
见她心动了，黎文青从泳池躺椅上起来，乘胜追击，“凌小姐，放心，我不用你去偷什么商业资料，就报告他每天的行程就行。”
“确实不道德，但不违法。”
少女防备的表情仍然没消下去，“黎先生，给您报备黎宴的行程，就能得到那么多。”
“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馅饼。”
“买通他助理、秘书，岂不是更有效？”
刚出身社会的小女孩，以为什么都和言情小说写得一样，助理、秘书，不是忠心的谁敢用，尤其是在豪门圈子里。
撬开他们的嘴，比登天还难。
黎文青感叹她的天真，“若是能买通他们，凌小姐也不会站在我面前了。”
“至于馅饼……”
他目光上下扫视女孩一圈，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商品，“也不全是因为黎宴，我是个商人，看重利益，你很有潜力。”
“我没道理和钱过不去。”
先抛出饵钩、分析利弊，再循循善诱，适当时机可以示弱，一套流程下来，想不成功都难。
果不其然，女孩松口了。
“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黎文青挂上和善的微笑，斯文高知的气场很唬人，“我保证，绝对不会。”
凌绵绵拧了拧眉，“那我怎么才分辨，什么是你需要的信息，什么是不需要的呢？”
“你着重盯他见了什么人就行，尤其是从港城来的律师。”黎文青隐晦给她划重点。
凌绵绵点头，“好，我会留意的。”
事情敲定，黎文青眼中闪过得意，果然，比起前途，感情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经济合约马上就可以签，为保安全，等你们分手后，音符主页再挂上天乌的签约信息。”
“每天傍晚，会有一辆车去找你，在里边口述黎宴的消息就成。”
他伸出手，“凌小姐，合作愉快。”
凌绵绵握上他的，“合作愉快。”
耽搁时间太久，黎文青也怕黎宴那边起疑，刚准备给女孩说她可以离开了。
手机铃声在静谧的空间突兀响起。
不是他的……
黎文青垂眼看着女孩手中，被裙摆遮住些许的手机，那五根细白的手指收拢几分。
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们，自小接受精英教育，加上耳濡目染，揣度人心是最基本的操作。
他眯起眼，“凌小姐怎么不接？”
凌绵绵手心都冒汗了，男人怀疑的视线紧盯手机，她只要拿出来，界面一览无余。
迟疑的这瞬间，手腕被攥住。
黎文青看着显示正在录音的手机，迅速反应过来，“妈的，臭婊子刚才你在套我话？”
凌绵绵挣扎，“放手！”
别看她弱不禁风很清瘦，从小包揽家务活的经历让她的力气比普通人要大很多。
腿伤不限制发挥，突然爆发的力量连人高马大的黎文青都没压住，让她挣脱开去。
录音被保存。
黎文青急了，被戏耍的盛怒之下，他一把将女孩推进旁边的泳池里，扑通溅起的巨大水花，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外边守着的保镖和女侍者都进来。
看见水里挣扎的人，他们焦急看向外边，“老板，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尤其是女侍者，急得就要过去把人拉上来，她只是想赚钱，并不想背上一条人命。
然而才走两步，阴狠的男声响起。
“你敢把她拉上来，就一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