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不喜欢的人,和他说一句话都要翻好几个白眼。
刚才,她全程笑容不减。
黎汀没有藏着掖着,“是,我是很喜欢。”
“但你大哥对绵绵感兴趣,我打听过,他这些年一直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遇上个有好感的姑娘,你得大度一些。”
黎宴正在给女人泡茶,西装袖口半挽,露出左边腕骨上的红绳,看着那抹醒目的红色,他动作顿了顿,头一次违背她的要求。
“妈咪,什么事我都可以让大哥。”
“唯独她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黎汀长腿交叠,语气染上淡淡的讽刺,“你可别告诉我,从小谈恋爱没断过的浪子,现在遇到了真爱。”
某个人青春期的时候搞出来的乱子,她可没少去学校替他收拾。
老师电话一个一个打来,搞得她那段时间,索性去国外呆了半年才回港城。
黎宴听出女人的话外之意。
初中那时,他知道了霍执州的存在,知道了妈咪原来也是喜欢小孩的。
他嫉妒地发疯,为了抢夺关注,闹过不少事情出来,结果是把女人烦出国了半年。
不管是他同时谈四五个“女朋友”,还是给一个主播一次性打赏六百万,多出格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一句,从来都是漠不关心。
家里的小猫小狗生病了,她都会心急如焚地去找医生,到了他,就是随便扔给保姆。
黎宴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到黎汀面前,覆着一层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冰凉的平安锁。
他没有掩饰目的,低低开口,“因为,我只有这一次能赢大哥的机会。”
半垂的桃花眼,偏执阴冷。
十三岁后,霍执州这个名字就像个噩梦一样,死死缠住了他,令人恐惧、憎恶、嫉妒……
明明同样是妈咪的儿子。
凭什么她的爱全给了他一个人。
黎汀这里,黎宴知道自己永远赢不了男人,但那种爱而不得的痛心,不能只有他承受。
他要让霍执州,也体会一次。
所以,他不会放手……
黎宴说这话时,黎汀正好在拿茶杯,白瓷当啷响,她没听清,“你刚刚讲什么?”
“我说,我和大哥公平竞争。”黎宴侧眸,温柔轻笑,“妈咪,您也不能违背绵绵的意愿,爱情这个东西,又不是让出来的。”
“您说对吧?”
一番话,将黎汀堵得哑口无言。
她冷冷一笑,嗓音轻蔑,“你也配跟你大哥比较?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该早点退出。”
“免得绵绵选了小州,你丢脸丢大发。”
尖锐的语言,刻薄又恶劣。
黎宴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女人情绪可能就要控制不住了,他将柜子里的药拿出来。
“妈咪,到时间了。”
黎汀别过脑袋,“我已经好很多了。”
精神类的疾病,自己控制不了,发病起来,丑态百出,她逃避般不想面对。
黎宴倒来一杯水,早有预料,“妈咪,大哥还在等你呢,吃了药,我们去找他。”
“您也不想,在他面前像上次那样……”
——“咕噜、咕噜。”
果不其然,他话还没说完,黎汀就接过杯子,主动将那苦涩的药丸咽了下去。
仿佛刚才不情愿的那人不是她。
这边母子俩谈话,那边凌绵绵接到了钟思琪,“思琪姐,这边这边。”
钟思琪拿着手提包,小跑过来,“绵绵,我跟你说,我倒霉死了,重新化妆先不提,路上遇到车祸堵车了。”
她看了眼时间,“搞得我现在都迟到了。”
离八点入场的时间,已经过了快一小时。
凌绵绵安慰道:“没事没事,黎天后脾气超好的,等会儿我带你一起去打招呼。”
钟思琪掏出气垫补妆,“等等嗷,刚才走了一段路,额头都急出汗了。”
仔细拍了拍,她让女孩检查,“怎么样绵绵,没有哪里不对劲吧?”
凌绵绵杏眼弯起,“漂亮得很。”
说完,一阵冷风吹来,她鼻子发痒。
“阿嚏……”
白嫩的手臂上,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傍晚那会儿港城下了一阵雨,庄园里又全是繁盛的植物,风吹过来冷不丁被凉到。
看着女孩微红的鼻头。
钟思琪将身上白色的小外套脱下来,“正好我还有点热,绵绵你穿,小心感冒。”
凌绵绵吸了吸鼻子,接过,“谢谢。”
穿衣服这间隙,脚步声传来,两个高大的身影,在侍者的指引下出现。
“绵绵?!”看见她,辛言微惊,没料到黎宴竟然将人领到黎汀面前来了。
港城谁人不知,船王的这个外孙,宠妈如命,看来他对女孩是真的上心了。
“辛老师,晚上好。”凌绵绵朝他微微弯腰,然后笑着朝他旁边的人打招呼,“傅先生,您好。”
鹅黄色的纱裙,遮住少女细白的长腿,月色和着墙壁上的暖灯落在那张温软的脸庞,像初春的风铃花,是夜晚里的绝色。
比昨天的屏幕中,多了几分鲜活的灵动。
“凌小姐,晚上好。”傅淮易嗓音温柔,“怎么站在外边不进去?”
男人没有穿西装,单搭了一件鸦青色衬衫,炎热的天气里,纽扣依然严正地系到了最上一颗,暗红色的领带,平添几分欲色的气息。
宽肩窄腰,看着清瘦。
实则衬衫下边的身材,贲张有力,胸肌大到可以让人直接流鼻血那种。
夜跑那次的冲击力太大,导致凌绵绵每次见到傅淮易,眼前总是会浮现那白花花的肉体。
她抛去脑子里的杂念,挽住钟思琪的胳膊,“傅先生、辛老师,这是我大学的学姐钟思琪,她也是港城人。”
“她晚到了一会儿,我出来接她。”
两个男人礼貌打招呼。
“钟小姐,幸会。”
钟思琪不敢相信,白天还在说许家是港城除了傅、楚两家的第三世家,晚上就水灵灵碰见了第一和第二。
傅淮易不用多说,傅氏的继承人。
辛言虽是歌手,和圈子里从商、从政的同辈比不了,但他外公是黎老爷子呀。
她轻飘飘挨个握上他们的手,“傅先生、辛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