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我教你啊,日后你找工匠,专门制作一种‘水银骰子’,就是往骰子里灌水银,改变它的重心,这样多熟络几回便能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了……”
“还有,在赌桌下面,加一块吸铁石,即便骰子静止,也能给它翻个面儿……”
“学好这两门千术,保证你日进斗金……”
陆云川反正闲着没事,便拉着孙发探讨赌术。
孙发全程咧嘴赔笑,眼前这人忽远忽近,时而狠毒时而亲和,真是捉摸不透。
“孙老板,陈阿水他们好像来了……”
一个看场子的汉子,小跑进赌坊告知。
只见街外,一个黝黑精瘦的长发青年,领着七八个跟班,正大步流星往赌坊走来。
陆云川冲众匪做了个“沉住气”的动作,扭头看向孙发,“孙老板,该你表演了。”
孙发深吸了口气,毕竟自己体内还有“伸腿瞪眼丸”,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不敢有半分怠慢。
“孙老板,快快将我存档的银子拿来,两日没玩儿了,手可痒得很呐!”
陈阿水一干人等走进赌坊,许是真的赌瘾难耐,丝毫没有察觉赌坊里的异样。
“陈堂主存了二百两银子,我这儿在赠送你五十两,看看今夜您的手气如何?”
孙发叫人捧来一盘银子递给陈阿水。
“哈哈哈,不瞒你说,我有预感,今夜必然开门红!”
陈阿水毫不客气接过银子,与众随从分了些,自己拿大头,随后便各自分散上了赌桌。
“咦,怎都是些生面孔啊,以前那些烂赌鬼怎么一个都没见着?”
杀机隐藏得再深,也多少会有些泄露,陈阿水微微皱眉,目光扫向众匪。
荷官停止了摇骰,众人目光凝聚,气氛骤然沉重。
“哦……是这样的,今日庄家摇出了几个豹子,通杀了所有人,他们都没钱了,所以便回去了。”
孙发不乏机智,很快便作出了解释。
其实解不解释又如何呢?
王八已经入瓮,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胡大勇挤到了陈阿水身边,他一介莽汉也就没那多伪装,直勾勾盯着陈阿水。
陈阿水毕竟为一堂之主,周围怪异的气氛瞬间让他警觉起来。
“做什么?”他瞪着胡大勇。
“当然是……让你‘开门红’了!”
胡大勇一把掐住陈阿水的脑袋,狠狠往赌桌上一摁,“哐当”一声,掀翻了整张桌子。
“动手!”
众匪迅速抽出藏好的武器。
三十对八,围着砍杀!
陆云川则淡定关上了房门。
几阵刀光剑影,几声哀鸣惨叫。
八名水匪死去七人,只剩陈阿水一人昏厥在地。
孙发等人何曾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孙老板,你是想跟我做朋友,还是想跟我做敌人?”
陆云川扭头看向孙发,“做朋友,就得守口如瓶,至于做敌人么……”
他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七名水匪,显而易见,下场会跟他们一样。
“当然是……做朋友了。”孙发不停擦着冷汗。
“那这些尸体就麻烦你处理一下了,记住莫要留下痕迹,否则不论黑水涧还是官府找上门,都会给你我带来麻烦。”陆云川说道。
“那是自然……”
“还有,夜已深,城门已关,今夜兄弟们得在赌坊借宿一宿,你不会介意吧?”陆云川又问道。
“当然不介意……”
孙发顿了顿,又问道:“那伸腿瞪眼丸的解药……”
“那只是一颗黄豆而已,哈哈哈……”
陆云川大笑着招了招手,胡大勇扛起昏厥的陈阿水,与众匪隐退至后院。
“陈阿水是水鬼堂主,必定知晓很多东西,水道,暗流,水寨,船只,据点……不论用什么办法,给我去撬开他的嘴,最好让画一幅地图出来。”
“放心吧陆头儿,这种烂赌之人,往往都没什么骨气,我一定给你问个明明白白!”
胡大勇说罢,招呼了几个喽啰,将陈阿水带入后院柴房。
陆云川则回到百花楼,静静等候消息。
莫约半个时辰后。
胡大勇带着一张图纸走进雅间。
“陆头儿,那厮真是个孬骨头,我都还没下狠手,他便全部说了,这是它画的地图。”
胡大勇奉上图纸。
陆云川接过大致扫了一眼,画技虽然很糟糕,但至少各渡口的黑水涧据点都很清晰。
“很好,但也不可盲目轻信地图。”
陆云川吩咐道:“你将此图拿下去多拓印几份,明日再派几个机灵点儿的兄弟,乔装成商旅去探一探。”
“好!”
胡大勇接回地图,又问道:“那陆头儿,陈阿水如何处置?”
水性好的人才,陆云川固然想要,可是,
“烂赌鬼,喂不熟。”
“明白了。”
“去将马山叫来。”
“是。”
胡大勇抱拳退出雅间。
不一会儿,马山走了进来,表情有些别扭。
以前他并不知道陆云川的真实身份然而经过方才赌坊一事,“当家的”,“陆头儿”,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镖师与土匪本身就有着很深的矛盾。
“还愿意跟着我干么?”
没多余的废话,陆云川就这一句。
马山低头沉思了许久,咬牙抱拳:“庄主知遇之恩,马山与众兄弟没齿难忘,我愿追随庄主,干他娘一辈子!”
有这句话便已足够。
“眼下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陆云川说道:“黑水涧必是我盘中之餐,然而想要吞掉它们,还有个巨大的阻碍,那便是三台县官府;
其县令周泉,贪婪虚伪,傲慢无耻,我十分讨厌。”
“庄主要我去宰了那狗官?”
“那倒不用,恐吓一番即可,倒是他府上那管家周贵,得死。”
“属下明白了。”
“记住,要以白顶寨的名义,让他肝胆俱颤。”
“属下心中有数,庄主明日一早,起床听消息即可。”
马山抱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