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程的手指在金属板边缘轻轻摩挲，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至神经末梢。那串编号【归墟序列·002号】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像是某种隐秘的坐标，又像是一道未完成的公式。
韩影站在他身后，终端屏幕上的乱码仍未消退，反而在持续跳动中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节奏，仿佛在试图模仿某种意识的语言。
“你不是第一个来的人……”她低声重复着刚才那个声音，眼神闪烁不定，“那我们到底是谁安排好的‘下一步’？”
王程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座塔楼。金色光芒依旧在指引方向，但此刻它不再温和，反而带着某种催促与压迫，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们拉向未知的命运。
“走。”他说，语气坚定。
韩影咬了咬牙，关掉终端屏幕的自动解析模式，转为手动追踪。她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依赖系统的判断都可能成为陷阱。她将设备塞回背包，快步跟上王程的脚步。
两人穿过废墟，脚下的碎石在压力下发出细微的断裂声。墙壁上的时间影像依旧在交错闪现，有人奔跑、有人哭泣、有人跪倒在地——这些画面像是被撕裂的时间残片，每一片都记录着某个未曾经历过的瞬间。
“你看那边。”韩影忽然伸手一指。
一道新的符号出现在断墙之上，与之前发现的完全一致。只是这一次，它的周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嵌入这个时空。
王程走近，手掌轻按其上，熟悉的能量波动再次顺着手臂流入体内。刹那间，他的视野再次模糊，耳边响起另一个声音：
【你们以为自己在修复时间……】
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带着一丝嘲讽。
【但你们不过是齿轮的一部分。】
王程猛地收回手，额头渗出冷汗。韩影立刻扶住他：“怎么了？”
“它在……引导我。”王程喘息着说，“但它不是归墟意志。”
“什么意思？”韩影皱眉。
“归墟意志已经接受我，但这个声音……不属于那个系统。”王程的目光沉了下来，“它是外来的。”
韩影的脸色越发凝重，她低头看了眼终端，屏幕上跳出一行新数据：
【非本源意识残留：已标记】
“它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她喃喃道。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东西从塔楼深处传来。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风卷起尘埃，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然靠近。
王程闭上眼，调动体内的归墟能量，感知周围的空间变化。他能感觉到，某种存在正在靠近，但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意识层面的窥视。
“它来了。”他低声说。
韩影握紧了终端，手指关节泛白。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普通的敌人，而是一个早已埋伏在此的存在。
“我们该怎么办？”她问。
王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睁开眼，瞳孔短暂地闪过一抹金光。
“迎上去。”他说。
两人继续前行，越接近塔楼，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越强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他们的到来。
终于，他们来到塔楼入口前。门半掩着，缝隙中透出微弱的金色光芒，与王程掌心的能量如出一辙。
韩影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进去吗？”
王程点头，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
沉重的门扉缓缓开启，露出一个幽深的阶梯通道。台阶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金属气息，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古老的装置仍在运转。
“小心脚下。”王程提醒。
两人缓步走入，阶梯尽头是一间圆形大厅，四周墙壁上刻满了相同的符号，排列方式却与先前看到的不同。它们像是某种程序代码，又像是时间本身的脉络。
大厅中央，一座巨大的装置静静伫立，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装置顶部有一个凹槽，形状与王程曾在意识空间中见过的金色齿轮完全吻合。
“这是……什么？”韩影低声道。
王程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走向装置，伸手拂去表面的灰尘。当他触碰到核心区域的一瞬间，整个大厅骤然亮起！
符文逐一点亮，金色光芒顺着墙壁蔓延开来，最终汇聚于装置顶端。那一刻，王程的心脏猛然一震。
他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
规律而机械，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
“这东西……还在运行。”韩影瞪大双眼，“它一直在等什么人启动。”
王程的目光落在装置顶部的凹槽上，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不是等人。”他说，“是在等钥匙。”
韩影猛然抬头：“你是说……那个持有齿轮的人？”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开始震颤，天花板上的符文闪烁不定，仿佛某种机制被激活。与此同时，终端屏幕再次跳出新信息：
【坐标偏移完成——目标锁定】
“糟了！”韩影惊呼，“它把我们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王程抬头看向大厅上方，透过裂缝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变化。灰蓝色的天幕逐渐被一层扭曲的光影覆盖，像是某种屏障正在展开。
“不是传送。”他低声说，“是我们……触发了它真正的形态。”
就在这时，远处塔楼顶端的身影再次浮现。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金色齿轮，缓缓抬起手臂，指向大厅的方向。
然后，他做了一个动作——
将齿轮插入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