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启牵着魏心月走到魏熹宁的身边,随后朝着魏熹宁伸出手,手心朝上,摆明了是要她拿出来。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淡淡然不带多余的情愫。
魏熹宁的手攥紧了,也静静看着燕启,然后转过头把耳珰递给店里的丫鬟,如常交代,“包起来吧。”
丫鬟看都不敢看承平侯的眼睛,硬着头皮道了是,端着托盘就准备退下去。
燕启知道魏熹宁这是没打算给他的意思,开口道:“这多少钱,我出双倍。”
丫鬟脚步一顿,这钱真的是不赚也罢。
本来这个款式太过简单,很多人都没看上,今日看到侯夫人来了丫鬟好一阵高兴。
只是她没想到,倒是不愁卖了,就是要愁如何让两位贵人不拿她们这些底下人撒气。
丫鬟暗自在心中叫苦不迭,怎么两夫妻针锋相对的戏码都能被她碰上。
她转回身来对着燕启行了个礼,轻声劝慰道:“侯爷这又是何必呢?您和夫人本就是一家人,不如先买回去了再商量?”
魏熹宁无意与他们在外边闹得不好看,便也没有吭声。
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不想再退让了。
她已经退得够多了,却没有换来平静的生活,对方只会变本加厉。
前几日的事,她本以为燕启还顾念着一丝夫妻情谊。
不过眼下想想,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给她难堪,又还剩什么夫妻情谊呢?
上次帮她,只不过是不想把他自己牵连进来罢了。
魏心月一直盯着燕启看,看他似有迟疑,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假装有些难过道:“算了吧,妹妹喜欢就让给她好了。”
这话说得多么大义凛然。
让给她?
魏熹宁抬起眼皮,寒光直冲魏心月而去,“魏小姐怕是说错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要论让——”她拖长了尾音,转眸扫了燕启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也应当是我让你才对。”
魏心月脸上浮现出难堪,轻轻咬了咬下唇,她没想到不爱多话的魏熹宁这次居然会这样一点都不愿让步。
燕启看不了魏心月这副模样,当即就蹙眉轻斥魏熹宁,“我劝你别太过分了,在这儿咬文嚼字的,有意思吗?”
魏熹宁还是笑,若说之前看燕启伤害她,还会心痛。
但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看他只觉得好笑。
“我怎比得上侯爷有意思?我不让,侯爷还能强抢不成?”
“你!”燕启从来没被她如此呛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气得他说不出话来。
魏熹宁毫不在意,给丫鬟递了个眼神,春桃也很是自觉,直接带着丫鬟离开去付账了。
魏心月看燕启气得不轻,却还要人忍住,去安抚燕启。
“算了,我们再去别的店看看好了。”
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个款式,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她在燕启心里的分量。
现在看来,燕启还是很在乎她的,她也就没什么必要继续跟魏熹宁去争那对耳珰了。
魏心月一手一个把燕启和燕明拉走了。
临走前燕明还在嘀咕,“母亲也有点太小气了,姨母别生气,我再陪你看看。”
魏熹宁又是一声轻笑,也没有搭理他们。
过了会儿,春桃握着精致的首饰盒过来了,两人出了铺子春桃才忍不住抱怨。
“侯爷真是欺人太甚,还好夫人您这次没惯着他们,就该这样!”
春桃全然忘了是谁给她发俸禄,总之夫人这么好的人还要被欺负,她就是不爽,哪怕那人是侯爷,她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百遍。
眼瞎心盲,真不知道侯爷看上魏心月哪里了。
这小世子也是个白眼狼,放着对自己好的母亲不亲近,反而亲近别的女人。
只不过这些话春桃不敢说出来,倒不是怕冒犯主子,只是怕夫人伤心罢了。
但她一转头,就看到夫人笑呵呵的,没有半分伤心的样子。
“你说得对,可不能事事让着他们。”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魏心月收到了霍娴的邀约。
见完了霍娴,魏心月就去承平侯府找了燕启,很是为难的神色。
“我白日去了一趟梵音寺,问了我们的姻缘……”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燕启亲昵地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怎么了?何故如此愁眉苦脸?有话不妨直说。”
“大师说,我们婚姻可能会不顺,有一人横在我们之间。”魏心月搂住他的脖颈,两额相抵,“阿启,我怕……”
燕启不当回事笑笑,“怎么可能呢?我这心里只有你,哪里还装得下别人。”
魏心月见他不接茬,只能直接将她的目的说出来,“不过大师说了也有化解之法,就是……唉……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了。”
燕启捏了捏她的脸,“我竟没想到你还信这些了,不过可以说来看看,跟我何须这般扭捏。”
燕启并非不信这些,只是也没有全然尽信。
看到魏心月这般模样,他便也想着替她解忧。
魏心月又叹了一声,“大师说,我的嫁衣必须让那人来绣,婚后才会顺遂。”
话说到这儿,燕启也恍然反应过来了魏心月为何如此难以启齿,他有些愕然,眉尾轻轻一挑,看向魏心月疑惑道:“你说的不会是魏熹宁吧?”
“我知道这很为难,毕竟她恨我抢了你,又怎么还会心甘情愿给我绣嫁衣呢?”魏心月顿了顿,“只是我真的怕,怕大师说的都是真的……”
女子出嫁的嫁衣,虽然也可以直接买,但母亲或者自己绣得更能体现出心意。
这让正妻给平妻绣嫁衣,简直是闻所未闻,连燕启也有些犹豫了。
魏心月垂下头,红着眼道,“算了,我不想为难你。”
她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狠狠把燕启拿捏住了。
燕启唤了瞿来,“夫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