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嗡嗡地响起,是唐月打来的,梁沐辰接起电话。
“母亲。”
“你和叶菲在一起吧?今晚记得回来住,明天有家宴。”
没有一句话是询问和关心,更没有一句话是商量。
梁沐辰压了压心口复杂的情绪,默念:现在还不是时候。接着毫无感情地回复:“好的。”
混乱的包厢里面只剩下谢依然和白千屿照顾着有些神志不清的江铃,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桑菀本也想来的,却被顾裴司给硬生生抗走了。
到了地下车库,他将手从腰间放了下来,然后顺着女人的手腕牵起了她纤细的手,十指相扣,说道:“你先原谅我,不然我不放!”
“你放开”桑菀说着又挣扎了几下,可顾裴司纹丝不动。
“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千屿什么都跟你说了,对吗?”
这个白眼狼!她把他当自己亲弟弟,他却偷偷给别人通风报信自己的言行!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此刻被他搂在怀里,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胸膛,浑身上下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桑菀不耐地说道:“你倒是解释呀,总揽着我干什么?”
“我和孟家那个在小时候就定过娃娃亲了,但我从未在意过,到目前为止,我们两个见面的次数不超过5次。”
“今晚,我爸回家了,主动组局和孟家老爷子吃了顿饭,我不得不到场,孟时乐也在。”
“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
桑菀藴怒:“明明不告诉我,我才会多想,这很难理解吗!”
“你吃醋了吗?”
“不可以吗?”
本来她以为自己是不会吃醋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相反的意思。
他勾了勾唇,眉眼间多出几分缱绻:“可以的很,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桑菀那张白智柔和的脸霎时染上了一抹红晕。
他看她难为情的模样,心里那股子痒意又悄无声息地涌了上来,就想再逗逗她。
“那个姓孟的问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你,你猜我怎么说?”
“我不想知道!”
桑菀转身佯装要走,男人正中下怀地拦住她:“好好好,我不逗你了,我对她说比珍珠还真呢!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名地,桑菀觉得孟家人应该不像传言中那么古板,听说孟时乐是独女,自然也是被捧在心尖上长大的,但一接触到这个名字,心底就会有些抵触。
她想当然地认为,这种抵触来源于小说看多了,对跋扈千金的印象太深刻。
“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我挺不喜欢的。”
“你和她之前有见过几次面啊?”
“三次,第一次应该是定娃娃亲,那时我才5岁多,不了解母亲让我和她单独相处意味着什么,我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竟然捉了只死青蛙给我。”
桑菀皱了皱修眉,觉得有些恐怖。
“第二次是中学家长会上,她父母没来学校,正好我们在一所学校,年级不同开会的时间也岔开了,我母亲就代替她家长给她开了次会,她那会儿变沉默了很多,不像小时候那么活泼了。”
“第三次就是今晚了。”
“怎么不说了呀?”
“不敢说了。”
顾裴司直面桑菀的黑脸:果然,吃醋的女人堪比爱因斯坦。
“我没有故意观察她,有接触也都是碰巧而已。”
桑菀将座椅调成45°半躺,向后仰躺在了椅背上,开始了闭目养神,缓缓说了句:“开车回家吧。”
距离他们几十米的拐角处,一个身着干练的女人将目之所及都一一记下,然后对着距离最近的劳斯莱斯里的女人汇报:“小姐,顾少爷似乎挺喜欢那个女子的,看样子是一直在哄她。”
凌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她活着真是个麻烦!”
第二天清早,一夜无梦的桑菀起了个大早。
顾裴司正在整理领带,看着女人身穿一袭白色的睡裙站在门口,有些木讷地盯着自己:“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饱了。”
“下午开车去接你,嗯?”
“可以。”
桑菀推开杂志社玻璃门时,腕表指针刚划过八点四十五分。
寒冬的晨光穿过百叶窗,在米色地毯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她习惯性要去按咖啡机的动作突然顿住——开放式办公区安静得反常。
往常这个时候,美编组那边早该传来修图软件的提示音,运营部的实习生们也会举着豆浆来回穿梭。
但此刻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三三两两聚在工位隔板后窃窃私语,有些机械的敲着键盘。
当她经过时,那些细碎的私语突然像被剪刀裁断,几道躲闪的目光从显示器后飞快掠过。
她很敏锐的环顾四周,发现今天林颂芝没来。
经过林颂织工位时,桑菀终于发现异样的源头。
那个永远摆着香薰蜡烛和限量版手包的角落此刻空无一人。
转椅歪斜地撞在文件柜上,桌面上还留着半杯打翻的美式咖啡,褐色液体在最新期杂志封面晕开大团污渍。
她不是很爱干净吗?
也不算是坏事儿,至少少了些麻烦。
上午整体是比较悠闲的,桑菀一直在整理前段时间的采访资料,忙中抽闲也会和谢依然聊聊天。
她知道她有些不爽快,昨晚梁沐辰接了个电话又带着叶菲回家的时候,谢依然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其实我要是男生,叶菲姐这种女孩子确实很不多错,是个优质的结婚对象。”
“有预感,她会盯着千屿弟弟不放。”
“你的意思是,让我撮合他们?”
“也不是不行。”
……
下午,桑菀找了个有大落地窗的二楼小会场作为工作场地,阳光洒进来,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很放松。
她专心地审核着采访内容,然后转换为登入杂志的短篇文案。
等到发现对面坐了个人后,对方已经坐下有 10分钟了。
“欧呦!”
一张人脸突然出现在电脑后面,桑菀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显示是被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我看你太专注了,就没打扰你。”
来者是黎主编。
自从她是顾裴司女友这件事公开了之后,主编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好。
“没事儿主编,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喊我的。”
“小桑。“黎阳晴酝酿了一下,涂着枫叶色口红的唇抿成直线,“有个情况,我得向你说明一下。“
“昨晚十点半,颂织开车撞了高架护栏。“
黎阳晴摘下金丝眼镜,拇指按着太阳穴,“交警说现场有争执痕迹,梁副总当时在副驾驶。“
桑菀感觉后颈泛起细密的刺痒,仿佛有蜘蛛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看着玻璃茶几上那份《都会早报》,娱乐版头条赫然是梁牧也扶着林颂织从变形的保时捷里出来的照片。
标题用加粗黑体写着:知风时尚杂志副主编和梁氏副总裁的车祸现场疑现激烈争吵!
“现在有三个麻烦。“
黎阳晴把平板推过来,热搜榜上#梁牧也车祸#的词条后跟着暗红色的“爆“字,“第一,颂织的手机在事故中摔坏了,咱们下个项目的珠宝专题企划全在她手机里;第二,梁先生今早单方面中止了和我们合作的采访,他的私人助理告诉我们说,不允许将采访内容上传至公众平台;第三——“她点开某条热转视频。
摇晃的镜头里,林颂织正抓着梁牧也的领带尖叫:“你抽屉里还留着她的婚戒!“
满屏弹幕飞过“前妻是谁“的追问,桑菀闭了闭眼,想到了自己两年前落在梁牧也公寓的珍珠耳钉。
“我需要你去医院。“
黎阳晴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说服颂织别和人家赌气了,采访内容不发布出去,我们将痛失一大波流量,顺便......和梁先生谈谈。“
她在“谈谈“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保养得宜的指甲敲在平板边缘,“你知道下个月就是创刊十五周年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