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野冲出食堂，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招待所的每个角落，终于是在厨房后门的小巷里发现了何钦的身影。
看着那小子正悠闲地靠在墙边，手里晃着两瓶橘子汽水，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
周玄野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兔崽子，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何钦丝毫不慌，反而咧嘴一笑，晃了晃汽水瓶。
“周哥，这么大火气干嘛？要不要来一瓶降降火？”
周玄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把打开这瓶汽水。
“那张字条是怎么回事？你他妈敢耍我？”
“哎哟，周哥，我这不是帮你验证一下嘛，你看啊，你这么紧张林姑娘，是不是……”“
何钦习惯了他的脾气，嬉皮笑脸地凑近。
“放屁！”
周玄野猛地松开他，声音却明显低了几分。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何钦眼睛亮得吓人，得意的咧嘴一笑。
“周哥，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看着周玄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靠在墙上，他叹口气。
“你不承认也行啊，但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一听说我要跟林姑娘表白，你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周玄野沉默了片刻，突然从兜里掏出烟盒，却发现已经空了，更为烦躁地把烟盒揉成一团。
“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周玄野眼前闪过林楠的样子，他咒骂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医术好，能帮我们赚钱，那些止血粉，你知道在黑市能卖多少钱吗？”
大概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何钦挑了挑眉。
“就这？”
“还有……”
周玄野的眼神飘忽着，声音发紧。
“她认识药材，能帮我们辨别货物真假，南边那些老狐狸，最喜欢以次充好……”
“周哥。”
何钦突然打断他，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摸着良心说，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她？”
周玄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正要开口，巷子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林楠站在巷口，手里还拿着何钦忘在食堂的茶叶蛋。
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
“林……”
周玄野猛地站起身，声音卡在喉咙里，而林楠的眼神从震惊到失望，最后归于一片冰冷。
她慢慢走过来，将茶叶蛋放在一旁的木箱上。
“早饭，记得吃。”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要离开，跟着手腕就被抓住了。
“等等！小丫头，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林楠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解释你怎么利用我赚钱？还是解释你怎么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周玄野的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
“不是这样的，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那是怎样？”
巨大的委屈感，让林楠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她咬紧牙齿，身体轻轻的颤动。
“周玄野，我真是瞎了眼才会……”
何钦瞧着事情不妙，走到近前轻咳了一声。
“林姑娘你误会了，周哥他……”
周玄野此时脑子嗡嗡作响，他忍不住的厉声喝止。
“你小子给我闭嘴！”
而林楠看着两人，片刻后突然冷笑一声。
“演得真好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鼓掌？”
“林楠……”
周玄野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林楠的这种表情。
“我刚才说的那些……”
“都是真心话，我听得很清楚。”
林楠后退一步，眼神里面满是防备。
“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的生意，等到了南城，我立刻就走。”
有什么情绪像是突然崩塌了一下，周玄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楠，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难道你还想软禁我不成？”
不等他的话说完，林楠扬起下巴，眼中带着几分疏离。
何钦见状，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刚想要开口，就又被林楠给打断了。
“够了！我受够了你们的把戏！”
没再看两人一眼，她猛地转过身离开，声音在空荡的小巷里回荡。
周玄野站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中满是懊悔。
“林楠，就算是犯人，也应该有一个申诉的机会，不是么？”
听见这话，林楠慢慢转过身，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周玄野，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谎言。”
林楠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我都没办法接受，如果你要是了解我，知道我在村子里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你就不应该狠心做出这种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周玄野的心底突然闪过几分慌乱。
他动了动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而林楠却突然笑了。
“不过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一起去南城，毕竟……”
想到之前种种的过往，林楠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脸上满是梳理的情绪。
“毕竟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周老板。”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招待所，背影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掩饰内心的颤抖。
周玄野站在原地，一口气堵在心口，眼睛赤红。
“周哥……”
何钦瞧见这情况，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就是想推你们一步，结果……”
“不怪你。”
打断了他的话，周玄野的声音疲惫不堪，嗤笑了一声。
而何钦看着自己好兄弟隐藏痛苦的表情，突然灵光一闪，打了个指响。
“等等！我有办法！”
看着周玄野抬头看着自己，何钦咧嘴一笑。
“林姑娘不是气你骗她吗？那你就把真心话都说出来啊！”
何钦兴致起来了，却见周玄野摆了摆手，突然觉得身心疲惫。
他当然知道，这人所说的真心话是什么，可他自己都没想到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如果跟林楠说了，那不是不负责？
更何况，刚刚两人吵了一下，那小姑娘心里面觉得被欺骗了，又怎么可能去相信他这所谓的好感。
盯着木桌上的早餐，他伸手捏了捏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