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万籁俱寂。手机在掌心震动,那震动的频率竟诡异得与腹部蛊虫的蠕动同步。我整个人蜷缩在国道旁狭窄又潮湿的排水沟里,周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污水气息。我警惕又恐惧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面跳出了视频请求,而那独特的铃声,是女儿幼儿园的专属铃声。我的心瞬间揪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手指微微颤抖着接通了视频,然而,镜头里呈现的并非女儿可爱的脸庞,而是一个普洱茶箱。那箱体看上去陈旧而古朴,可此时,箱体的封条处正缓缓渗出殷红的血,那血鲜艳得如同绽放的罂粟,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却又充满惊恐与质问的声音传来:“爸爸为什么运我的命?” 话音刚落,箱盖突然“砰”的一声弹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掀开。我看到女儿的眼球在茶渣间爆裂,那场景就像一颗恐怖的炸弹在眼前炸开,血花四溅。紧接着,一只裹着傩面的蛊虫从破碎的眼球处钻了出来,它的身体扭动着,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女儿的小手无力地扒住箱沿,指缝里塞满了带乳牙的虫卵,那些虫卵泛着诡异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恐怖的背景里,隐隐约约传来傩戏铜锣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一种神秘而又阴森的韵律。透过模糊的画面,我隐约可见林雪在博物馆前焚烧契约的身影。她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使者。
我顿时陷入了疯狂,发疯似的捶打自己的腹部,那里鼓起了一个大包,蛊虫在皮下疯狂地蠕动着,它们似乎在组成某种神秘的符号。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倒计时:【03:00:00】。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
突然,手机定位刷新了,上面显示女儿的信号源竟来自二十公里外的傩戏博物馆!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深深的绝望笼罩着我。导航路线自动扭曲起来,变成了契约条款的模样,每一个转弯提示都伴着虫牙摩擦的声音,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穿透我的耳膜。
“子时收魂——” 这阴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仿佛是死神的召唤。紧接着,冷藏厢传来箱体爆裂的声音,那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四十九个普洱茶箱在月光下膨胀,月光洒在上面,却没有一丝温暖,反而增添了几分诡异。
我慌乱地摸出骨灰计数器,颤抖着将它撒向货厢。灰烬在空中飘散,慢慢地竟凝成了女儿的面容。她的面容扭曲而恐怖,嘴角撕裂到耳根,吐出的尸虫正啃食着我的生辰八字。那一幕,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痛苦。
我不顾一切地攀进货厢,就在这时,蛊虫突然从鼻腔涌出,它们一只只叼着警用封条,在茶箱表面拼出血契文字:父食女寿,可续三日。当我的指尖触及那封条时,女儿的痛苦尖叫突然贯穿我的耳膜,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惨叫,让我几近崩溃。原来,那些封条竟是用她的头皮鞣制而成!
手机自动播放监控录像,画面中是三小时前的幼儿园。幼儿园里原本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此刻却显得格外阴森。林雪戴着青铜傩面站在滑梯旁,那青铜傩面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她的右手已经腐烂不堪,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正将普洱茶渣塞进女儿的午餐盒。
当幼师过来询问时,林雪突然撕开右脸,露出里面跳动的蛊母幼虫。那幼虫的身体晶莹剔透,却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在她的脸上蠕动着,让人毛骨悚然。幼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尖叫。
“丑时换命!” 随着这声呼喊,货厢地板突然塌陷,我整个人坠入了一个虫巢密室。密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四壁嵌满了风干的童尸,那些童尸的表情扭曲而痛苦,每具胸腔都塞着普洱茶饼。女儿被钉在中央祭坛,她的身体虚弱而无助,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虫师正用刻满契约文的银锁,将她的小指骨穿成转运珠。那银锁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进行一场邪恶的仪式。我愤怒到了极点,抡起撬棍砸向虫师,然而,棍身却陷入了黏液沼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抓住。
女儿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瞳孔里钻出傩面尸虫,她用微弱却又充满痛苦的声音说道:“爸爸的命好苦...” 她颤抖着撕开连衣裙,肋骨折断处伸出虫肢,将血契刺入我的肝脏。那一刻,我感到一阵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撕裂开来。
手机在混战中亮起最终定位——傩戏博物馆地下三层的“契约陈列室”。导航地图渗出普洱茶液,在虫巢地面凝成通道。那通道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道路。
女儿的身体突然爆开,无数带银锁的蛊虫涌入我口腔,它们在喉管里疯狂地蠕动着,刻下了林雪父亲的警号:049。我拼命地咳嗽,想要把它们咳出来,可它们却像恶魔一样紧紧地贴在我的喉管里。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虫巢时,我呕出了最后一只蛊虫。它头顶的傩面碎片刻着血窑坐标,虫身裹着女儿的半片指甲。手机弹出新运单:四十九箱骨灰,收货人:血窑阿城。签收栏里,女儿的血指印正在疯狂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