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滴倒映着艾泽微微颤抖的手,这是恐惧,从身体各处发出的恐惧,只有面对那个男人才会出现的恐惧。
同样的武装义肢,同样的灭世威压,眼前的老人与记忆中斯法玛的影子结合在了一起。
“现在该轮到我出手了吧?”老人微笑着询问:“让你活这么久算是对你那杯酒水的报答了。”
老人挺起弯曲的背,那股威压数以百倍的增加。
“恐惧,我在你眼睛里面只看到了恐惧,你为什么会害怕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
他一步一步走来,那股威压因他的一字一言而更加强烈,像是海啸淹没城市,地震撕裂大地。
“复仇?多么可笑,连一个老人都打不过,何来向仇人复仇?”
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地面,混合着污水流走,枪柄被汗液浸湿。
花甲之年的老人给艾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在以往的敌人身上都未曾感受过。
那是由万千亡灵所支配着的压迫感,它们一点一点从老人的身上溢出,四散而去。
“我明明可以杀掉几十个执法官,可为什么就是杀不掉一个老人?”
脸上的微微刺痛唤醒了他体内所有沉睡的战欲,鲜血流入嘴中,血腥味刺激着味蕾,激发出最原始的兽性。
“你也不要小瞧我!”艾泽举起手枪,毫不吝啬朝着对方倾泻子弹,每一发都朝着人体最致命的部位。
“是一把好剑胚,只不过还没有打磨过。”
老人处变不惊地朝着他走来,面对这危险的枪林弹雨,他不断挥舞右臂,每发子弹都被其精准弹飞,偶尔擦出的火花照亮了老人和蔼可亲的笑容。
枪林弹雨就如同摆设,丝毫没有拖慢老人的步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常人的反应速度。”
艾泽瞳孔放大,他从未想过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击飞所有疾速的子弹,哪怕是AI,这也是微乎其微。
卡卡卡……
弹夹打空,老人也走到艾泽面前,挥出一记快出残影的重拳,正中其胸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轰飞数米。
“这么弱,还想要在死巷复仇,倒不如直接让我杀了你算了。”老人眯着眼注视着艾泽的狼狈样:“不过看在你请我喝了一瓶酒的份上,你要是现在躺在地上装死,我可以饶你一命。”
“呼!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却可以挥出如此迅捷的攻击,不可能,又是那个义肢的能力吗?可恶。”
艾泽捂着胸膛缓缓起身,吐出嘴里的酸水:“战局还没有结束,你就说出这样的话,你的话未免也和我一样太满了吧。”
见对方硬生生抗下了这暴烈的拳头还能起身,老人不由得笑出了声:“明明可以选择倒地装死逃过一劫,但还是选择起身,你的勇气我认同了,但凭这点远只能在死巷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少废话,战斗还没有结束。”艾泽捡起旁边的军刀,再度化为疾影朝着老人冲去。
面对这一风烛残年的对手,肾上腺素在体内沸腾,涌入各处器官,速度也在这一刻达至人类巅峰,烧红的子弹击穿的也只能是他模糊的残影以及飘荡的大衣!
“你以为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艾泽咆哮着,军刀不断刺向老人,刀刃携带着愤怒划破空间,可却被义肢轻松弹飞。
左劈,下砍,上挥,无论是什么样的招式,无论是什么样的速度,老人就仿佛能够看穿他的内心,总能提前一步阻拦。
“速度够快,只不过杀意太浓烈,眼睛盯着你要刺入的地方,这是无法伤害到你敌人分毫的。”
老人游刃有余接招时还能微笑为艾泽指出错误。
“连执法官都是我的刀下亡魂,怎么可能会打不过你?”艾泽歇斯底里地咆哮:“如果我连你都无法战胜,还怎么复仇?”
刀刃的速度已是快如闪电,每次被弹飞都能炸出雷鸣般声响,可这终究还是徒劳无功,老人毫发无伤,甚至不断指出艾泽每一击的错误。
渐渐的,刀刃上出现了很多裂痕,甚至都已经砍红,而相对的,那坚硬的义肢上,也慢慢出现了几道裂痕。
“我可是为了复仇而活着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不堪?”艾泽已彻底癫狂:“我会斩掉你,斩掉执法官,度法者,斩掉一切阻碍我复仇的人!”
疾风卷起他的蓝发,而其双瞳中燃烧的焰火却似乎透过长发灼烧面前的敌人。
长时间的战斗让艾泽占尽优势,老人已显得有些吃不消,几次攻击都险些伤到自己。
瞥了一眼义肢上的伤痕,老人神色开始有些变化,也就是在这一瞬,他干枯的左臂上多出一道血痕,正往外冒着鲜血。
“没有人可以抵挡我复仇,哪怕是所谓的天使!”
暴戾之意包裹其全身,他已如病态的疯子那般,眼里只有一昧的杀戮,复仇是在这片杀戮中唯一的领航。
“哼!”老人收起和蔼的笑容:“你能伤到我,真的是因为你有资格伤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