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陈蒨又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向着众人问询道:
“话说承文的年纪也不小了,王司空为何迟迟未给他安排一门婚事呢?”
“他不会是有那种龙阳之好吧??”
柳言昱的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而李萧然则一把抽出陈蒨别在腰上的王家令牌调侃道:
“这哪里是可以调动王家在并州一切人力物力的令牌啊,这分明就是承文给陈兄的定情信物呀!”
陈倩自怀里取出李萧然曾赠予的那枚李家令牌,拍在石桌上,针锋相对地怼道:
“那要照萧然的意思讲,这个就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喽?”
“哎哎哎”,李萧连忙摆手,拼命否认道,“禹惠还在这里呢,你可不能凭空污我清白呀!”
众人又闲扯了半个时辰后,两名死士将已削成人彘的苏阚抬了上来,恭敬地向陈蒨请示道:
“家主,已按您的吩咐将其削成人彘,我二人足足削了两千多刀,您看接来下他该如何处置?”
“把他的头按住”,陈蒨将桌上滚烫的茶水浇在提前预备好的桑皮纸上,捏起一角盖在了苏阚的脸上,对两名死士命令道,“等待会没气了,你俩就去给这脏东西处理掉,然后回来找我领赏。”
柳言昱只见那已被削成人彘的苏阚,方才还像个死尸一样,眼神空洞而呆滞,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副空壳。可那沾上茶水的桑皮纸一张一张的盖在他的脸上后,其突然向活过来一般,胸口突然剧烈起伏,嘴里也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全身扭动着已然消失的四肢拼命的挣扎。
“陈兄还真是妙手回春呀!这纸一盖上去人直接就精神起来了。”
“这哪里是精神了,看着像是快回光返照了”,陈蒨解释道,“我这是给他上的刑,叫贴加官,又名加官进爵。”
眼见苏阚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其挣扎的幅度逐渐减小,直至悄无声息。柳言昱不禁感慨道:
“幸好我柳氏一门并未与陈兄为敌,否则这刑罚恐怕早晚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呀。”
“如果是可敬的对手,我是不会介意给他个痛快的。”
感受到怀里的崔邵芸呼吸逐渐和缓,陈蒨这才意识到,这可爱的小丫头已经悄然进入梦乡。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在轻轻拍打,脸颊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在梦中遇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陈蒨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以免打扰到她的睡眠。
陈蒨沉浸在崔绍芸那若有若无的幽香之中,无法自拔。然而,这洋溢着温馨与美好的时光尚未得以长久延续,一声突如其来的怒斥便将其截断。
陈蒨猛然感到头顶遭受了一记爆栗,崔恒带着愠怒的语调紧接着响起。
“你搂着我的女儿干什么呢?!”
他扭过去看着崔恒那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只好摇醒怀里的小丫头后,一本正经的胡编道:
“这不芸儿睡着了嘛,我抱着她也是为了让她睡的舒服一点呀。”
方才从梦境中惊醒的崔绍芸,对于眼下的境况仍是迷迷糊糊的。她本能地抱紧了陈蒨的脖颈,在他的面颊上印下一吻,紧跟着便以甜美的声音撒娇道:
“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蒨哥哥真好!”,随即抬起头,眼帘微阖,睡意未消的双眸轻轻眨动,注视着面前的二人,低声唤道。,“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崔恒气的抽出腰间的佩剑,剑尖上扬,摆出一副即将斩落的姿势。见此情形,陈蒨急忙将怀中的小丫头扛了起来,拔腿向亭外疾奔而去。
“陈蒨!你赶快把我的女儿放下来!”
“使君,哦不伯父,您先把剑放下来,我就把芸儿放下来。”
“姑母不去拦着点姑父吗?”
柳言昱在向崔恒的夫人,亦即自己的姑母柳雨柔恭敬地施礼后,温文尔雅地问道。
柳雨柔摆摆手,径直坐到陈蒨刚刚的位置上,从袋子里随便寻了块点心,一边吃一边讲道:
“对于蒨儿这个女婿我们一家可都是十分认可的,你姑父也就做做样子罢了,哪舍得真动手啊。”
……
在并州刺史府的正厅里,苏平目光四处游移,只见宴席上空无一人,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是首个抵达的宾客。
鉴于自己性格的内向与身份的微妙,他决定在宴会上挑选一处幽静的角落落座,以免与人交谈时不得不逐一阐释自己的复杂身份。
有关苏平的性格内向和身份尴尬的根源,可以追溯到他出生的那一刻。乳母出于一己之私,做出了一个改变苏平一生的决定。她将自己的亲生骨肉与苏平互换了身份,这个秘密被深埋在了时间的尘埃之下。
自那以后,乳母的亲生儿子便以并州别驾长子的身份生活,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家族的宠爱。而苏平,这个真正的长子,却在乡野间被遗弃,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他的成长之路充满了艰辛和孤独,没有父母的关爱,没有温暖的家,只有无尽的风霜和挑战。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不可预知的转折。在苏平幼年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下了一个被绑至乡间的小女孩。
小女孩名叫楚瑜,在乡野间,苏平和楚瑜共度了十二个春秋。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相依为命,共同面对生活的艰辛。
苏平不仅要为两人的生计奔波,还要时刻保护年幼的楚瑜,以免她再次受到伤害。他不得不在街头行乞,忍受着旁人的白眼和嘲笑,或是到邻近的富裕人家做些零工,换取微薄的报酬。尽管生活艰难,但苏平却从未有放弃过。
尽管苏平每日昼伏夜出的辛勤劳作,但每日赚取的微薄工钱仍不足以让两人饱腹。
乡间的夜晚显得尤为漫长,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黑暗和寂静统治着一切。在这漫长的夜晚,饿着肚子的两个孩子只能蜷缩在废弃的破庙里,寻找一丝丝的安宁。
这座破庙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庄严与神圣,墙壁斑驳,屋顶漏风,但对这两个孩子来说,这里却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
庙内,寒风透过裂缝呼啸而入,两个孩子紧紧相依,试图用彼此的体温抵御寒冷。他们用破旧的衣物包裹自己,尽量减少身体的热量流失。
在这漆黑的夜晚,他们只能依靠彼此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远处野兽的嚎叫声来判断时间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