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乾书和颜南星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一伙人也连忙朝城内赶去。
回到总捕衙司,等了许久,也不见江心白回来,颜南星提议,“姚大哥,不如带着小九回你家吧,玉妲儿见到他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欸,你这个都知道?”姚乾书纳闷,“也行,不过你千万不能出总捕衙司啊,前面你表妹就被人骗出去了,你可不能学她。”
颜南星尴尬地点头,连连保证,“放心!我绝对不会踏出大门一步!”
姚乾书还是不放心,叫来了一个人看住颜南星,这才带着小九走了。
颜南星这回真的守在总捕衙司,哪儿都没去。
可是事情还是找上了门。
“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桫椤冷着脸,“我来看一看兄长。”
“我们家大人不在。”姚乾书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江桫椤却笃定了什么一样,“那我就去他房间等他。”
姚乾书一时阻她不得,关键是,妹妹要去哥哥的房间等他回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姚乾书心想,毕竟他家大人没有金屋藏娇嘛。
颜南星正坐在江心白房间,被突然进来的江桫椤吓了一跳。
但是江桫椤被吓得更多,“你是?”
“我是颜南星表哥呀!”
“哦~”江桫椤拍拍胸口,继续自己的搜捕大业。
颜南星瞧着不对劲,“郡主在找什么嘛?”
江桫椤不理她,直接从床榻上拽起一件裙子,“这是女人穿的衣服吧。”
她很肯定。
颜南星大呼不妙,那是前日她从家里过来时穿的衣服,当时匆忙变身,换上江心白的衣服后,直接放在这里了。
万万没想到江桫椤会突然杀过来。
“江心白偷藏了一件女人衣服?”江桫椤两眼放光,这可是大丑闻啊,“这件衣服还有些眼熟,似乎颜南星穿过。”
颜南星看看衣服,又看看江桫椤,没话说了。
怎么说呀?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江桫椤兴冲冲地裹着衣服就要走。
颜南星赶紧拦住。
正纠缠间,江心白回来了。
但是江心白面对“铁证”也实在是无言以对。
或者说,他根本不关心桫椤误会了什么。
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桫椤,南霁风可能在庭州,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告诉商别离,找到南霁风,保护好他。”
江桫椤别过头去,“我自然不会耽误商大哥的事,不过,你和颜南星的私情,我可不会帮你在母亲面前隐瞒。”
“我的确对南星有意,但是桫椤,女子的名声要紧,你万万不可去外面乱说。”
江桫椤轻哼一声,便扬长而去。
“还有,小心裴相。”
江心白轻声道。
江桫椤一愣,忍住了,没有回头,笔直地走了出去。
经过颜南星时,江桫椤看着她,停了下来,“颜南星既然是你表妹,你怎的不好生管着她?”
说完,她直接就走了。
颜南星没有理会她,而是有些自责,“都怪我,怎么就把那件衣服放在那里了呢!”
“没事,母亲知道了也好,桫椤不会再跟旁人说的,这个分寸她还是有的。”
颜南星这才忧心忡忡地地点头,犹豫了片刻,要是咬咬牙,“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
“说什么?”
颜南星低下头,又马上抬起来,看着江心白,“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变成了男人?还有,我都成这样的,你怎么还能认出我来啊?”
“我就是能认出你来,”江心白温柔一笑,“你就当这是我脸盲得来的补偿吧,我是靠观察别人的行为习惯来认人的。”
“至于你为什么变成男人,南星,你是主动变的还是被迫变的?”
颜南星鼻子一酸,“谁愿意主动变成这样啊?变成怪物可不好玩。”
“你可不是怪物。”江心白很肯定地说。
这短短的一句话成功地让颜南星的眼泪落了下来。
“好啦,别哭啦,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你的。”
“真的?”
“真的。”
“呜呜呜那你还不快过来?我想靠着你的肩膀,好累啊!”
江心白慢慢走了过去。“好吧,来,靠着我肩膀吧。”
颜南星痛苦地哭了一场,“喂,我变成男生之后,你好像有点嫌弃我啊!”
“……没有。”
“有!”
“没有吧……但是你会变回来吧?!”
颜南星见他嘴硬,直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也许吧。”
江心白这下真的急了,“真的假的?会变回来的吧!”
颜南星却一直不肯给个准话,“你就先等着呗。”
两人进行了一番幼稚的对话,要不是姚乾书进来,还能再闹好一会儿。
“大人。”
江心白早在听见姚乾书脚步声前就推开颜南星,险而又险地避开了断袖绯闻的诞生。
“老姚啊,咳,癸草案的幕后凶手我有眉目了,只是如今还没有证据。”
“是谁?”姚乾书大喜过望,顾不上别的了。
“那日小九说到新县令守在兰纳村外,我就一下子明白了,这十几年来,癸草案屡禁不止,甚至在三年前我们以为它已经销声匿迹,却这么快就死灰复燃,没有掌控各地,或者说多个地方,是办不到的。”
江心白双手抱胸,缓缓吐出一口气,这背后多少年的痛苦与绝望,终于要迎来了结局。
可悲的是,这结局,并不会那么美好。
“谁能掌控各地官员调迁?谁能让迦耶绝望到自戕?谁能让陆定钊绝望到当众自尽?”
这三个问题一出,颜南星并不明白,姚乾书已经倒吸一口凉气,“大人是说吏部尚书陆定钊?”
“不,不止,你忘记十五年前谁才是吏部尚书了?”
姚乾书不敢置信,“不可能吧!裴相他!”
江心白面色肃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有些人就是喜欢戴面具,一戴就是几十年啊!老姚,我这两天潜进吏部,翻看了历年官员调迁记录,和癸草案的发生紧密相关!更不用说,陆定钊当日死得那么痛快,不像是悔过,更像是受了胁迫!”
“那我们如今怎么办?”
江心白也没有好办法,“我只能推断,小九是从庭州过来的,只有那个地方才有沙漠,也就是他所说的黄色的沙子,也许南霁风也到了那里,也说不定。我现在出去,太过扎眼,而且没有圣旨,不好轻动,上次是趁着沐休的时候动的,这次就只能等待时机了。”
他仔细交待老姚,“你没那么扎眼,只能拜托你先带几个人去庭州看看了,我这几天想想办法,看怎么跟圣上请旨。”
姚乾书没有犹豫,当即领命而去,“是!大人,您要多保重。”
老姚就这样走了。
江心白也没有闲着,私下找了几个素来和裴相不和的官员。只是他与裴相平日里很是亲近,这些人都不敢相信他,只是随便说几句场面话而已。
这日,江心白被母亲叫去,询问颜南星的事。
他很干脆地承认了。
王女也很干脆地表示反对。
“枉我还把她朋友来看,没想到她竟然这样骗我!”王女怒不可遏,“这样的人,怎么能进我江家的人呢!”
“此事,全是儿子做错了事,她是为了帮我,母亲要怪,就怪儿子吧。”
江心白当然是好心帮颜南星解释,但是他不明白婆媳关系的重点就是要两头瞒啊!更重要的是,在母亲面前,要维护妻子的同时偏心母亲;在妻子面前呢,要维护母亲的同时偏心妻子。
可想而知,王女听了这样全然为了颜南星而担责任的话,更气了。
“反正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王女还在吵着要把颜南星送出京城,就有人帮她干了。
总捕衙司有人来报,“刑部从颜姑娘的家中搜出了大量癸草,已经派人去总捕衙司,要抓人了!”
江心白勃然变色,立刻就要去救颜南星。
王女却不肯,“虽然我不希望你查癸草,但是她竟然牵扯到贩卖癸草的地步,你就不能选择包庇她,这时候你绝对不能自毁前程。”
“我做不到。”
江心白起身便走,王女一个箭步拦在儿子面前,“心白!我不许你去!”
她眼看拉不住江心白,急得直跺脚,“老燕!你还不赶快出来帮我!”
一个中年帅大叔急忙从侧边的厢房赶来,正是王女的第二任丈夫、江桫椤的亲生父亲,燕青云。
江桫椤跟在父亲身后,
“心白,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啊。”
江心白深吸一口气,“燕叔叔,颜南星需要我,我必须马上过去。”
燕青云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又看了看继子,左右为男,“心白,你既然是总捕衙司的大总捕,万万不可打破自己的原则啊。”
江心白用尽最后的耐心解释,“颜南星绝对不是那种人,她痛恨癸草,为人单纯,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那也不能拿你自己的前程去赌她一个江湖女子的人品!”王女自认苦口婆心,极力想要阻止江心白做傻事。
“母亲昔年背弃了父亲,我却绝不做这样的事!”
江心白脱口而出。
王女猛地愣住。
燕青云大怒,“心白,你不能这样对你母亲说话!”
江桫椤也忍不住,“哥哥,你为了一个外人这样伤母亲的心,还把我们当家人吗?”
江心白的心中泛起愧疚,可是想到颜南星还等着自己去救,只能冷着脸,“总之,我不能让别人因我而受牵连、受陷害。”